第26章寒食堂上祭1
寒食堂上祭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北方四月头上经常下雨，高中时的地理老师，说那是温带季风气候的特色，可文人墨客总觉得，那是上天也在感叹，世人为失去亲人哭泣，而渲染氛围落的雨。
祖母的身体健康的让母亲瞠目结舌。
妈妈说他记忆里，奶奶从来没有生过病，都说能吃是福，我原本也是嗤之以鼻的，因为我每次多吃我妈都会骂我，其实我真的吃得多，小时候吃的比哥哥多多了，我妈说我像饿死鬼托生，和我那能吃的奶奶一模一样，奶奶的，胃口很好，家里的饭食做得再粗糙，他都吃得下，妈妈不止一次说奶奶做饭，那么难吃都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别人都不要吃，好节省粮食，可那么难吃的饭奶奶去吃的很香，妈妈经常骂奶奶是某种动物，用词太粗糙，这里就不详细描述了，免得污了大家的耳朵，
有一阵子奶奶去了，大伯家帮大伯大伯母带堂弟，大伯大伯母那时候已经是城里人了，奶奶却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生活方式上有特别大的差距，妈说那阵子他也在那里陪着爸爸，大伯家和爸爸妈妈住的地方很近，有一天奶奶哭凄凄的来找妈妈，和妈妈哭诉说他想要回家，在妈妈的再三追问下奶奶说出了缘由，说他不太会用城里的厕所，生活各种不习惯，大伯母虽然没有明着说他，但是他还是听出了大伯母的言外之意，大伯母很是嫌弃他，
那是他儿子的家，是他儿子和他儿媳妇的家，他们欢迎他他才能暂时居住，却始终不是自己的家，
妈妈说奶奶头一回在他面前表现的那样脆弱，往常在自己家的时候，奶奶面对妈妈时总是沉默不语，妈妈连珠炮的输出在奶奶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下像是打了哑炮一样，无力，这是头一回奶奶和妈妈诉说心里的委屈
这时候妈妈是奶奶他乡的故知，妈妈是他的自己人。
奶奶说他刚来的时候，大伯带他狠狠的逛了一圈，他吃了很多东西，羊肉泡馍，吃了自己的也吃了大伯的那一份，大伯和爷爷一样，吃不了多少东西，逛了整整一天，奶奶只记得那些好吃的，甑糕，肉夹馍，凉皮，泡馍，糖葫芦，油炸糕，甜米花，酥糖，奶奶吃了很多很多，奶奶把那天的情况到时候给妈妈听，
妈妈明显和奶奶的思维背道而驰，妈妈，后面和我转述的时候，说奶奶吃那么多，也不怕伤了脾胃，那些东西都是很难消化的，妈说他单单吃一样，都要难受很久，要喝着浓茶才能消化，看奶奶有着钢铁肠胃，吃再多都没有关系，奶奶家爸爸的肠胃和奶奶一脉相承，其他人仿佛都随了爷爷，妈妈，有时候笑骂我和爸爸奶奶一模一样，
奶奶那天兴奋的样子明显是和妈妈在分享他的快乐，计算着过了一大半辈子的人，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吃过树皮的人，头一回在儿子这里放肆的享受着美味，这些在母亲眼里平常的食物在奶奶心里也是万般珍贵，
奶奶不是吃不起，奶奶是觉得这些好吃的都应该留给家里的父母和男人。妈妈听着奶奶的诉说觉得好笑和小家子气，陪着奶奶的伯父可能对自己的母亲更多的是心疼。
奶奶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婆婆，却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他的儿女们都对她有着深深的眷恋，或许是因为爸爸和妈妈结了婚，爸爸对妈妈唯命是从，奶奶觉得妈妈抢走了自己的儿子，儿子已经是叛徒了，以至于我的印象中奶奶对父亲是那四个子女中最为忽视的一个。可爸爸对奶奶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尊重。
奶奶或许有很多心思，情绪却稳定的让人羡慕，我小时候真的好想妈妈也能像奶奶一样一直温柔。奶奶每天干着干不完的活，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即使我幼年时对奶奶常常挑衅，奶奶对我的反击，要么是沉默，要么是晦暗不明的微笑，要么是平静的笑骂，奶奶从来没有过情绪失控，没有主动对别人发起过攻击。
后来想想奶奶为什么吃的那么多？可能是无休无止的干活，干完地里活干家务活，气着一大家子的衣裳，柴火来不及晾晒总是潮潮的，以至于烧饭，要烧很久才能烧好，家里的孩子们觉着母亲温柔就会很惫懒，就这样慈母出败儿，父亲是曾祖父调教出来的苦孩子，可这个成果却被母亲享用了，奶奶和爷爷守着自己的好儿子，日子也能过得去，
印象中的奶奶从来没有生过病，可在小叔叔一次又一次的离家出走后，奶奶有一回倒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一直躺在床上养病，其实奶奶即使病了也能正常行走，他奶奶仿佛心中的那口气散了，心里也抱怨自己的丈夫逼走了自己的小儿子，自此奶奶再也不干活了，奶奶家里的所有家务，地里所有的农活，奶奶都不插手了，就这样苦了爷爷，爷爷在奶奶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操过心，奶奶的晚年是爷爷伺候走的，虽然中间爸爸大伯姑姑都会来帮忙，但大部分还是爷爷陪着奶奶，
烟雨蒙蒙，并不只属于江南，北方的四月也很美。蒙蒙细雨滋养的杨柳更加葱郁，河堤上的草一下子都焕发了生机，裸露的黄土也盖上了绿色的被。
以往清明时节，我都是在欣赏烟雨，感受春风焕发的生机，肆意释放着春天给血液带来的躁动，看着广场里放风筝奔跑的人群。
可自从祖母离世，清明仿佛不再清明。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人生中第一回经历生死别离。
叔叔，那时候已经离家出走好多年了，期间奶奶偏瘫在床，奶奶家现在完全换了模样，现在奶奶病了，家里家外都是爷爷在忙活了，本来小叔叔没走的时候这些活都是小叔叔在做的，可爷爷总是习惯指点江山，人总是有逆反心理的，叔叔是家里唯一干活的人，爷爷奶奶全都要靠叔叔照顾，
叔叔心里本来就积压着火气，对爷爷的不满由来已久，无时无刻的接触让彼此都没有了喘息的时机，矛盾一触即发
叔叔那次离家的缘由，奶奶全家都不愿意向外透露，爷爷只说叔叔翅膀硬了，不听话了，随他去，看他能混出什么模样来，
爷爷生的那几个孩子里，叔叔和姑姑，是爷爷最不喜欢的，大伯考上了大学，让他觉得光耀了门楣，爸爸能干活，妈妈的娘家帮衬了爸爸很多，妈妈说爷爷奶奶心里肯定在偷着乐，自己占了天大便宜，哥哥又生得好看，还是家里长孙，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学习成绩好，村里人都羡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