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
林云奶奶好像也受了些刺激,身体也不太好,而且还拒绝吃药、吃饭。
林云只好用甜湖水给她润润,还一个劲地劝:“小岩当兵去了,您怎么也要等他回来看一眼吧,爷爷走,这一家人就够伤心的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也让儿孙们尽尽孝。”
“小翔是举人了,小远是秀才,等小岩回家还指不定当个什么官呢,您要好好活着,等他们给您养老。”
边上的大奶奶、村长夫人、小霞、丽丽也跟着劝......
反正好话说了无数,奶奶却一言不发,闭口不纳。
里面尚未劝好,外面好像已大打出手了。
听声音是大伯用木棍打了大哥,并要求他立即休妻。
大嫂哭嚎不止,嚷嚷着林家欺负人。大嫂娘家人也一个劲地帮腔,什么不讲理,没功劳有苦劳,大娘欺负人之类。
丽丽、小霞已跑去看了,林云守着奶奶离不开,心里火急火了的。
哭喊声、吵嚷声越来越大,好像还有推搡动手的。
“谁推我的。”
“你敢打我?”
“我打死你这个王八羔子......”
各种声间不绝于耳。
乱哄哄的也不像办事,到像是打群架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听见韩子安一声暴呵,接着听见几声“哎吆妈呀”的叫喊后,院中寂静下来。
林云正要起身看看,却发现奶奶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胸口巨烈地起伏着,好像心脏快要蹦出来似的,嘴张得老大,脸也有些赤红。
不好!林云冲外面喊了声:“快来人啊!奶奶不好了。”便赶紧掐住奶奶的人中,并试图灌进些甜湖水。
大伯和爹爹跑进来,扑到炕前大声叫唤着:“娘!”
大娘、林云娘和其他亲戚也跑到门口,探着头往里面看着。
过了半天,奶奶才缓过一口气来,微微睁开眼睛,平静地望着大家。
林云有些紧张,她感觉奶奶眼中显露出一种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静,好像她沉入海底前万念俱灰的样子,她浑身哆嗦起来。她为了甩脱这种惧怕的感觉用力地晃晃头,颤抖着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直到,一双温暖粗壮地大手紧紧拉住她的手,她才在那双饱含坚定的目光注视下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炕上的老人。
“我要走了,去陪你爹,不怪你们,是我们的命!”时断时续的的声音透着暗哑和无奈,好像还有丝解脱,“大丫头,你们都是好孩子。”
四周的抽泣声哭嚎声越来越大。
奶奶的目光从两个儿子的身上扫过,“老大,命啊!”
一声长叹之后,老人闭上双目,费力地呼出最后一口气,便永远地沉睡了过去。
几日之内痛失双亲,林云爹的眼睛一片赤红,他站起身对着大伯嘶喊道:“大哥,你到底要干嘛?”
林云大伯跪在地上,以头撞地,语无伦次地叫着,“爹娘,对不起!别走啊!”说着便嚎啕大哭着,直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大奶奶大叫道:“什么都别说了,先给你娘静身更衣。”
丧事不能不办,其他事......
大约忙碌了半个月,所有的事才告一段落。
林云只是从小霞口中得知,袁枝回来后有些不□□分,爷爷死前一个月左右,大哥和袁枝拉拉扯扯地被大嫂堵在屋中。
袁枝哭、大嫂骂,据说大哥打了大嫂。
反正,大嫂把她家里人叫来,在大伯家连哭带说有二三天,气无好言,爷爷被气得胸口憋闷,还晕过去两次,镇上的大夫说不能在生气了。
休养几天后,爷爷虽然好点可身体确变得很差,连路都不能多走。
袁枝可怜惜惜的,成天哭哭啼啼,得谁和谁诉说委屈,弄得村里有些人觉得她可怜。
大嫂是满腹委屈无处申诉,本来就看见大哥和袁枝黏黏糊糊的,怎么到成了自己的不是。
她得了林家长子嫡孙带把的儿子后,本来行市渐长,现在又听了别人传的话,说袁枝与大哥过从甚密,就想赶走袁枝,吵嚷着想要分家另过。
大娘这个人性情泼辣,抓尖受不得委屈,袁枝又是疼过十几年的孩子,经过大伯受伤的事有些收敛,可遇上长子长孙要分家的大事,哪能让大嫂得逞。
袁枝嘴甜会哄,大娘与大嫂的矛盾越加严重,成日吵嚷不休。
毕竟是亲侄女,大娘完全忘了袁枝坑她的事。
本来林云爹想接他们过去住些日子,可爷爷不干,刚从二儿子家回来没多久,怎么能在去,要是有人多嘴老大面子也不好看。
林云爹无法,只找到大伯让他把袁枝尽快送走或嫁人,管好大哥,别在出事了。
爷爷死的那天,是袁枝再挑事端,大哥木讷又不会辩解,大娘和大嫂对骂起来,大嫂斗不过大娘和袁枝,要抱孩子离开林家。
爷爷阻止时受到波及,三人提起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打无好手,骂无好语,偏心、包庇、养奸纵恶等语直击老人。
老人生性耿直,一生要强,是个要表要里的人,遭遇如此漫骂,所以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离开人世。
奶奶因疾受苦半生,身体好点也架不住失去依靠,遂不愿独活人世。
结束了,家散了!
即使大嫂被休,袁枝被赶走,大娘被关祠堂,大哥被暴打一顿,可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