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 风光月霁 - 漪光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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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袁烁一夜暴毙,朝野震惊,十五万亲兵群龙无首,三儿子袁武和小儿子袁河分成两派斗得死去活来,阆州局势大乱。

与此同时闪卫也回到了惊逐城,带回一具头颅,燕夕令人悬挂在城门上,彻底剿灭叛军之前不得取下,一时士气大振。

世人皆道袁氏不过是只挣扎了几个月的蝉,快到秋末,自然气数尽了。

简府还是老样子,几个女眷的伤势都有了起色,碰上连日放晴,云霆陪着兰宁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兰宁盯着进进出出的人转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没什么。”云霆四两拨千斤,“你不是要去看靳夫人?看完赶紧回房休息,你这伤口才好了点,不宜久动。”

“知道了。”兰宁娇柔地答了句拧身走了。

来到靳幽房中,云霁正守在一旁,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天靳幽的情况好了许多,中间还醒过一次,虽然人还很虚弱,命算是拣回来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云霁一直在等着兰宁给他一个答案。

他的心里其实并不排斥靳幽,毕竟与靳暖面孔长得一模一样,感官上首先就接受了,只是震惊过后还剩惘然,他需要时间走出这团迷雾,而兰宁就是他的领路人。

兰宁不知道这样做对靳幽和云霁好不好,但他有权知晓真相。

一张圆桌,两道素影,轻纱帷幔卷起,暗香浮动,婉转低音中细说从头。

略过了自己爹娘那一段,兰宁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云霁,他半晌没回过神来。

“三哥,你还好吧……”

云霁倏地握住了兰宁的手,掌心微凉而潮湿,透着某种无力,她一时不忍没有挣开。

“从小到大,母妃为我日夜忧心,疼我甚过云霈,我如何也想不到这种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靳妃娘娘宽厚和善,对待我们这些外人尚且如此何况你,或许在她心中你与云霈并没有区别。”

云霁把目光投向层层帷幔笼罩的身影,有困惑,也有隐痛。

究竟是什么让她宁愿抛下儿子独自远走也不愿回天都城……

二十多年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一觉醒来他仍是天.朝的三皇子,母亲却换了一个人,一个面目相似却又那么陌生的人,如果没有走这一遭,或许这个秘密会被永远埋葬,他永远不会知道世上还有个她。

说没有冲击是假的,说无法接受也是假的,毕竟血浓于水,活生生一个人就在他面前,他想要了解她的过去,她的苦衷,她的一切。

“三哥,就在幽姨受伤之前我还在劝她同你相认,可她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很好,她不应该再去打扰你和靳妃娘娘的生活了,做出这种决定需要巨大的勇气,连我都觉得很难过,何况幽姨……”

云霁的眸光变得复杂,“宁儿,即使我的人生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也能够承受,真相对我……实在太重要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上一辈的恩怨我们无从得知,但我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放下自己的孩子,三哥,答应我,等幽姨醒来你跟她好好聊一聊,别急着怪她……好吗?”

她温柔的话语和忧虑的双眸寸寸填满了他的心,曾经是他最眷恋的东西,却在这种情况下到来,他不禁泛起了苦笑。

“我答应你。”

见她展开了舒心的笑容,云霁忽然觉得似乎已经不全是为了自己和靳幽,更为了满足她衷心的期盼。

如果上一辈走了不同的路,他们或许早就是青梅竹马,没有悬念地携手度过一生。他以为时间差了几个月,实际上差了好多年,这是命运早已划好的走向,谁也无法逾越。

云霁看向床上的人,手心有意识地攥紧,仿佛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连线。这两个无法缺少的女人互相羁绊着来到他的身旁,他应该心怀感激,不能再奢望更多了。

兰宁的目光亦射向同一个地方,心底漾着真真切切的愉悦。

“幽姨醒来一定会很开心……”

云霁神色逐渐暗了下去,语带苦涩:“宁儿,你是不是……全都是为了……”

话一出口他才知有多荒唐,居然吃起了自己母亲的醋。

“三哥,我只为了你。”

她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这一句,再无多余的话,清澈的眸光如水荡漾,分外坚定。

靳幽对她而言只是母亲的故友,就算相处再多时日,又如何比得上为她付出全部的云霁?她心心念念地想撮合他们的关系,不过是设身处地为云霁着想,毕竟生命短暂,若像她这般子欲养而亲不待,那才是最大的悲剧。

云霁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都不重要了。

“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

兰宁轻轻颔首,迟缓地站起身,道:“我先回房了,晚些再来看幽姨。”

软滑的柔荑抽离了掌心,他的心也瞬间空荡,甚至忘了说再见。

她尽力了,自己也该满足了。

兰宁缓步回到房中,光线一折,云霆放下笔,从薄翳中抬起头说:“还不回我就要去抓你了,过来,到时间换药了。”

她言听计从地坐到了他腿上,左手微微掀开衣襟,露出一点嫣红。云霆利落地解开绷带,伤口像一条歪歪扭扭的蜈蚣趴在上面,他皱着眉头沾了点药膏均匀地抹在上面,轻柔而仔细,生怕弄疼了兰宁。

兰宁想到先前与他动手,只觉他冷酷狠辣,毫不留情,没想到在一起之后截然不同,但凡碰到她就成了绕指柔,即便怒极拍案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番力道全不知去了哪,仿佛把她当做了上古瓷器来对待。

思及此,她左手偷偷揽上他的腰,想让他宽心,却被他扭头一瞪:“乱动什么?”

“你快点涂,不疼。”

“你以为是刷漆?”

云霆真想把这女人摇醒,白心疼她了,好像肩膀不是肉长的一样,前几天疼得要死要活的到底是谁?不能洗澡却死命求着他说难受的又是谁?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了。

兰宁“噗嗤”一笑,结果真的扯到了伤口,闷闷地趴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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