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 难上梁山 - 李千重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难上梁山 >

第十九章

武松自打在牢城营看了那几番活春宫,心中便老大不痛快,暗恨那些人不是真男子。

练赤光笑咪咪看着他,问:“如何?昨儿可见了世面了?若那些人将你打得半死不活,又把你拖到黑牢子里锁了,你又当如何?到时大锁链如同蟒蛇一般缠在你身上,把你也同那些人一样奸了!你看那些牢子军汉虎背熊腰,土牢中三个两个轮着插你,可觉得够爽快么?”

武松大力一晃头,道:“休将我和那起小人相比!俺是个好汉,谁不敬仰?你不看那陆枫何等受人敬重,他便如此硬气,一下棒儿也不曾打得,回到单身牢房中还有沐浴的汤桶和藤簟凉枕,饭口时也定然是好酒肉,俺们英雄好汉便是坐牢也是高于众人,岂能和那些凡夫俗子等同?那些小人受罪也是活该!”

练赤光点头笑道:“原来好汉小人却是这样论的,有力气的便是好汉,无气力的便是小人,推而广之君子小人也是一般,有权有势为君子,软弱贫乏为小人,以力为德,无怪乎‘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你如今只看那陆枫得了脸,过几天你且再看,可有趣呢!”

过了五七日,练赤光果然又带着武松去平安寨中观看,将他领到一处干净房舍,却不是单身牢房,里面干干净净的床帐,两边都是新安排的桌凳什物,看着甚是齐整,只是床上却躺着一个人,包着头络著手,眼青面黄正发恨声。

陆枫床边站了一个汉子,面上刺了字,却一般也是个囚犯,只是有些鼻青脸肿,也是一般地唉声叹气:“陆大哥,你却也尽够了!谁想蒋门神那厮如此厉害,连你也奈何他不得,如今落得折手断脚在这里,我们是帮衬的,也跟着落了一顿打。我们只挨打还算是好的,可怜小管营又被强人掳了去,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哩!老管营是个仁义的,依旧拨我来服侍你,你便安静养伤吧。”

那陆枫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吃了这犯人泛酸的几句话,又气又恨却又羞愧,只觉得胸口中似乎被人塞了一团烂棉絮一般,又憋又闷,偏偏又呼喝不着,讲不出道理来。

武松在外面听了也是气恼,暗叫:“不想英雄一朝倒霉,便要受这等腌H小人的气,想那陆枫平日里何等威武,如今只为一次跌了跟头,那些平日拜他的便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服侍得心不甘情不愿,还说这些歪话,真是讨打!”

练赤光见武松面上气愤愤的,便笑着拉了他出来,到了外面酒店坐了,问:“你可看到了?这便叫做过刚则折,那陆枫的禀性往常也如你一般,强横无比,酒色财气中最重一个‘气’字,如今也倒了架子,这便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夜路走得多,终究遇见鬼。”

武松哼了一声,道:“他是个二流的,只好受这等屈辱,似俺武二乃是天下第一等的豪杰,我却怕甚鸟?便是金刚来了我也不怕!普天下哪有打得我的?只除了你这会妖法之人,若是真刀真枪,我谁也不惧!”

练赤光见他这般九死不悔,轻笑了两下,自顾饮酒。

接连几日,练赤光都带着武松到牢城营中趁热闹,看大吊活人。只见那营中的狱卒军汉逮住一个头面过得去的犯人便逼着人家撅屁股,若有不从便脱光了衣服高高吊起在房梁上,还有一个专门行刑的房屋,房梁上挂了八九个铁环,绳子便从中间穿过去,不但吊人的胳膊,连两条腿也能大大分开,比那日看盆吊的房子还专攻精密些。

那伙魔王们便将看中的囚犯拴在这里玩弄,武松过去看时,见里面有三四个囚犯正吊在那里,似那等直拖拖束着两手垂着两脚的倒还好,只给人捏胸脯摸屁股,还有那被分开大腿吊将起来的,呈个“人”字形挂在那里,却哪被当人看待?一个狱卒手里拿着一个烛台,将上面的火焰便往他大叉开双腿中间吊着的性器上燎去,只见一阵青烟缭绕,虽是并未烧到,那囚犯却已经像没了命一样地张着口儿叫,吓没了魂儿一般。

那炮制犯人的狱卒只这样作势烧了两回,这猪羊一般的罪囚便已经快要吓死了,浑身乱颤没口子只叫亲爹,惹得那班狱卒笑道:“如今方知晓要做个孝顺儿子,却早怎的不知人伦孝道?一个个都是贱命赖虫,非要人这般料理一番才懂事,却原来这牢城营也似学堂一般,教你知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这时那囚犯已经吓破了胆,再也禁制不住,下面尿脬中一阵针扎般的刺激,底下口子关不住,一下子管道全开,一道浅黄尿液便流了出来,正淌了下面拿蜡烛那人一手,将那蜡烛头也嘶嘶地浇熄了。

两旁的人看了哈哈大笑,那狱卒一缩手,也笑骂道:“个龟儿子,拿这黄汤浇你的爹哩!这年纪还要亲爷给你把屎把尿不成?明儿便给你做个开裆裤,免得你屙尿在裤裆里!”

旁边有个正摸着另一个犯人鸟物的军汉笑道:“他那点汁子着实有些黄了,想来被你们三个熬煎了这两日,有些心焦火旺,待放下来可该给他赎两贴清凉泻火的药才成!”

每日看完了里面的好戏,练赤光与武松便在营外的酒店惯常吃酒饭,练赤光喝酒,武松吃饭,每一次武松的脸上都黑黑的。

这一日武松被带着在牢城营中观览了一番后,在酒馆中刚喝了两杯,练赤光便起身净手。武松得了这个好机会,也来不及让酒家给他再拿一个酒碗,抄过练赤光用过的碗满满倒了一碗酒,便仰起脖子咕嘟嘟喝了进去。

他这般连喝了三四碗,忽然外面进来了几个人,乃是一个年青公子带着两个仆人,只是那公子脸色萎靡,身子弓得如同虾米,手中还颤巍巍拄着一根藤杖儿,倒似比老年人还体弱,看着让人分外奇怪。

两个仆人扶着自家主子在窗边找了个座儿坐下,那公子叫了酒菜,喝了两碗酒之后看着窗外仰天叹道:“不想我还能活着看这里的景致。”

武松在旁座觑着他,只觉得此人面熟,仔细一看可不正是那日在老管营身后站立着的那青年?可是上一次他只不过是头上包了手帕,怎的这一次连拐杖都用上了?

武松在这边连连往那边望,惹得一个仆人恼了,冲着他便喝道:“兀那贼配军,你贼眉鼠眼只顾瞧怎的?小管营大人是你瞧的?”

武松顿时把酒碗往桌子上一顿,扬起头来说:“你怎知我是打杀了人发配来的?倒是好眼力!”

那几个人顿时便是一惊,那包头弓身的男子转过头来看着武松,打量了几眼之后满眼异色,站起来拱了拱手,问:“好汉说笑了!不知好汉高姓大名?”

武松一挺胸,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头武松的便是!”

那公子倒吸一口气,道:“莫不是景阳冈打虎的武都头?”

武松一摆头,挑着拇指回道:“然也!”

那人立刻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抢步过来纳头便拜道:“闻名久矣,今日幸得拜识,我不信今日能与兄长相见!”

武松一愣,忙扶起他来,问:“快快请起,不知贵上下怎样称呼?”

那公子借着武松手臂上的力气方才起得身,被武松扶着坐在椅子上,眼望着武松虎躯,忍不住掉下泪来,道:“小弟叫做施恩,乃是这营里管营相公的儿子,自幼从江湖上师父学得些小枪棒在身,孟州一境起小弟一个诨名,叫做金眼彪。武松兄长,这莫不是在梦中么?你莫不是哄我?真个是你?莫不是有人顶替的么?”

武松笑道:“原来是施小管营,却是失敬!俺武松又不是王侯宰相家的人,怎会有那许多人冒名顶替、你若不信,只看俺面上的金印!”

说着便揭去脸上的膏药。

公子一看他脸上的刺青,果然是刺配孟州牢城,这才信了,顿时呜呜哭道:“兄长,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我早知兄长大名,期盼久矣,恰好去年两个差人送你前来,我便要好好结交,只是那时兄长脸儿黄黄的,好似重病在身,我给兄长请了几个医生来调治,可兄长那时短命,不出几日便死了,是我将兄长好好埋葬了,营里也消了案底,怎的今日兄长竟活生生坐在这里?莫非我是思念成疾,白日见到兄长的精魂?”

武松哈哈大笑,道:“俺武二明明是个活人,你怎的却不信?你只看地上的影子!若说去年那事,乃是一个江湖方士弄的术儿,武松却不是那等畏刀避剑之人,今日便来自投罗网!”

施恩擦着眼泪,道:“兄长说得哪里话来?案底已经消了,难不成重来抓兄长?拼着我担这风险,决不让哥哥吃亏!今日与哥哥初会,我们且吃几碗酒,店家,再切两盘熟肉,煮一只鸡来!有好酒拿上两坛!”

酒保忙不迭地送上东西来,施恩与武松便你一碗他一碗地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施恩便又哭了起来,武松本来无人监管,正喝得痛快,见此情景便不由得焦躁,问:“小管营,你哭怎的?这平安寨乃是你的天下,又有什么人敢来这里欺你么?”

那施恩抬起泪眼,道:“我只恨自己不能如哥哥一般英雄,只给人欺辱!不瞒兄长,小弟此间东门外有一座市井,地名唤做快活林,但是山东、河北客商都来那里做买卖,有百十处大客店,三二十处睹坊、兑坊。往常时,小弟一者倚仗随身本事,二者捉著营里有八九十个弃命囚徒,去那里开著一个酒肉店,都分与众店家和赌钱兑坊里。但有过路妓女之人,到那里来时,先要来参见小弟,然后许他去趁食。那许多去处每朝每日都有闲钱,月终也有三二百两银子寻觅。如此赚钱,好不快活!近来被这本营内张团练,新从东潞州来,带一个人到此。那厮姓蒋,名忠,有九尺来长身材;因此,江湖上起他一个诨名,叫做蒋门神。那厮不特长大,原来有一身好本事:使得好枪棒;拽拳飞脚,相扑为最。自夸大言道:‘三年上泰岳争交,不曾有对;普天之下没我一般的了!’因此来夺小弟的道路。小弟不肯让他,吃那厮一顿拳脚打了,两个月起不得床。前些日得了陆枫好汉相帮,本以为能够得手,哪知又是吃亏,受了好一番折辱,今日兄长来时,兀自包著头,抄着拐,直到如今,疮痕未消。本待要起人去和他厮打,他却有张团练那一班儿正军,若是闹将起来,营中先自折理。有这一点无穷之恨不能报得,久闻兄长是个大丈夫,怎地得兄长与小弟出得这口无穷之怨气,死而瞑目!”

武松连日来正窝火,听了便瞪起眼睛来,叫道:“竟有这等事!青天白日,竟是这般打劫么?旁人老实出力赚钱,他却来捡现成便宜,真是强汗世界,乱世为王,天理也没有了!我却不是说嘴,凭著我胸中本事,平生只是打天下硬汉、不明道德的人!既是恁地说了,如今却在这里做甚么?有酒时,拿了去路上吃。我如今便和你去。看我把这厮和大虫一般结果他!拳头重时打死了,我自偿命!”

施恩道:“兄长莫急,我们在这里吃好了酒,便到堂上请家尊出来相见了,当行即行,未敢造次。等明日先使人去那里探听一遭,若是本人在家时,后日便去;若是那厮不在家时,却再理会。空自去‘打草惊蛇,’倒吃他做了手脚,却是不好。”

武松焦躁道:“小管营!你可知著他打了?原来不是男子汉做事!去便去!等甚么今日明日!要去便走,怕他准备!我去年害了三个月疟疾,景阳冈上酒醉里打翻了一只大虫,也只三拳两脚便自打死了,那厮比老虎还厉害么?”

两人正说着,从店外进来一人,乃是老管营,老官儿叫道:“义士,老汉听你多时也。今日幸得相见义士一面,愚男如拨云见日一般。且请到营中后堂少叙片时。”

施恩见父亲出来,忙上前施礼,问:“爹爹,你怎的来了?”

施老管营摸着他的肩膀,哀伤道:“我儿,如今这牢城营也不牢靠了,周边常有尴尬人走动,我只怕你又被劫了去,是以出来看看。”

施恩听了,满面羞惭,低首无言。

武松虽然纳闷练赤光久去不回,但也乐得没人管束,见两位官身相公相邀,便跟着去了。

到了里面私宅堂上,老管营让武松坐,武松拘谨地道:“小人是个囚徒,如何敢对相公坐地。”

老管营乃是场面上的人,几句高言让武松坐了。武松道了无礼后方才就坐,却见施恩立在面前,又有些不好意思,老管营便说这里都不是外人,乃是一家人,便叫施恩也坐了。武松眼里只看到一派天伦之乐,心中不由得又有所触动。

仆从搬出酒淆果品盘馔之类。老管营亲自与武松把盏,堂皇说道:“义士如此英雄,谁不钦敬。愚男原在快活林中做些买卖,非为贪财好利,实是壮观孟州,增添豪侠气象;不期今被蒋门神倚势豪强,公然夺了这个去处!非义士英雄,不能报仇雪恨。义士不弃愚男,满饮此杯,受愚男四拜,拜为兄长,以表恭敬之心。”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