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 - 微澜 - 奈晚歌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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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

死亡是种很微妙的东西。

我们曾千次百次透过别人的不幸隐隐窥见,也可以从每日到处都能遇见的意外中得以了解。你会为此心生恐惧,惶惶不可终日。也会焦虑不安,暗自祈祷不会有这么一刻到来。因为那意味着再也无法睁开眼,以及显而易见与整个世界的永别。但当它终有一日无可避免造访时,却又会如同相识了几个轮回一般,褪尽铅华,平静迎接满目温柔而广袤的黑暗。

你知道无数个前尘都终结于此,也明白无数个来世将就此诞生。它是你遗忘了一辈子的旧友,终于寻回在生命落幕的钟声里。也是隐隐藏在血骨内,穿肠而过会上瘾的毒。

我死了,死于至少六个上忍的围攻。

当一个人再无牵挂时,死亡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

实际上,忍者这种职业本身就颇为神奇。有时候强大到不可思议,孤身一人就能荡平一方乱世;有时候却又脆弱到无话可说,离开团体,就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而我在那场战斗中的状态大概就是两者的中和。落了单,被敌人发现,拼上性命,最后意料之中死去。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我好像也拉上了在场所有人给我陪葬。

那种感觉我并不怎么愿意去回想,但它总会在我脑海里某个时刻某个落点一闪而过。就像那时我仰面躺在地上,血液一分分从身体里奔涌而出,蔓延在安静漆黑的森林。夏天最后一场大雨迎头浇下,我看着雨水盘踞在头顶,视野被道道细线分割,乌云静止,却只是偶尔没有规律的砸落到脸颊上。

身体麻木的已经没有知觉,血管里似乎也不剩下什么,连冷这种意识都慢慢流失。所以我很清楚,大概这里就是自己这一生的终点。

从黑暗中来,回黑暗中去。

虽然一路上并非没有穿透阴霾的光芒,但他终究不会属于我,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求取。就如同现在,我也只能一个人迎接死亡的怀抱。不会有谁从一开始就护着我离开,也更不会有谁半途折返,想起还有人为了他正牺牲着一切。

――结束吧,让我就这么结束吧。

闭上眼时,我是这么期待的。

但愿,再没有来生

不然我还是会想要遇见他。

――简直像中了毒一样。

只是,六道仙人显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或者说,我祈祷的对象并不具备这方面的功用,而该管这摊烂事的家伙又正好眯了眼在打盹,结果就这么把我给忘记了。

……啧,真想去投诉那个不负责任的混蛋。明明有千千万万人不想离开凡尘坠入轮回,他却偏偏选了我,以这种形态这种样子留了下来。

所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再次睁开眼。而且醒来的地方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我几乎每天都从那里经过,熟悉到每处房檐屋顶几片瓦几条花纹都深谙于心。

――那是宇智波止水的家。

――我单恋了十五年,从来未曾开口呼唤过的,宇智波止水的家。

在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什么状态之时,我确实有一瞬间的迷茫。但随即,后发而至的却是心底奔涌着的期待与窃喜。那感觉太过浓烈,浓烈到几乎眨眼,就已经占据了身体的每一寸渴望。

‘我想要走进这个一直以来只能远远看着的,他的领域……’

【我想见他】

于是不由自主往前迈了一步。当我终于反应过来我现在在干什么蠢事时,我已经站在了院子里,看着脚下平整的草地楞楞发着呆。

……真是没救了。

用我某位英年早逝的发小的话来说,就是:“宇智波微澜你简直是个无药可救死心眼的大白痴。”

那种语气那种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完完全全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不过他也没什么资格说我,毕竟,那家伙自己不还是成天往栗发女神那里凑。哪怕人家摆明了暗恋队里高冷的面罩傲娇天才。

长情的人貌似都比较短命。大概是因为他们这一生时光太短,短到根本来不及忘记那种深爱着的感觉,然后再酝酿更强烈的感情,奉献给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我勉强也算短命鬼里的一员。这辈子别的没干,就盯着人家止水瞎纠结了。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只有自己越陷越深,以至于连死的时候,都在默念“我还想见他一面”,这种不可能成立的伪命题。

所以,现在的情况也许就是愿望……哦不,报应实现了吧?

我无比相信,如果有人看得到我,一定会发现这张脸上写满了‘自作死’三个大字。

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我嘴角似乎抽了抽,继续朝这栋既熟悉又陌生的房子进发。

――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走进止水家里。

站在整洁的客厅里环顾四周,我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前虽然每天都已各种理由往这边跑,但也只是远远看几眼而已……外面倒是比谁都熟,但这里面,就不在我能透视的范围之内了。

所以,我像做贼一样一间间摸了过去。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贼要冒着随时被发现打死的危险,而我不会。

止水的房间在二楼最东头,面朝木叶颜岩,倒是大部分时候都能照到阳光的好位置。

我穿墙进去时,他正仰面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衣服都整齐穿着,连护额都没取下,倒也不像要睡觉的样子。日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落下一小块斑驳的阴影。也不知是不是逆光的错觉,我总觉得止水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了点,眼下也隐隐衬着青黑。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实在憔悴许多。

――大概,任务受的伤还没好吧。

心脏开始泛起尖锐的疼痛感。就像看着每次他带伤回村,在自以为没人的地方皱眉时那样酸楚。而他从来都不知道,我总是能在这种时候找到他,却只会躲在树枝间,岩石后,屋檐边,或其他什么地方悄悄看着而已,从不曾上前半步。

毕竟,那是他不愿给任何人看的脆弱一面。连那人都触及不到半分,更何况是我。

而且如果见到是我的话,估计会影响他养伤的心情。指不定还要带伤再打一架,实在太不划算。

所以,我只要看着就好。

不过现在,我已经死了,生前的规矩自然没必要再遵守。更别说无论是谁都看不见我――刚才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做了有力的佐证。我想稍稍靠近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因此现在。我宇智波微澜,曾经的木叶上忍,族内精英,别人眼中催命鬼一般的凶残人士,正小心翼翼挪到床边,伸手摸上那头已经肖想很久的凌乱黑发。

……我承认,这听起来的确挺猥琐的。但对于一个苦苦熬了十五年,拼尽全力装着满不在乎实际上在乎到要死的人来说,猛然变成了这种样子,换成谁都只会比我做的更多而已。

――他是我正在服下的解药,饮鸩止渴。但却也会在滑入咽喉的刹那,变成唯一无解的毒。

手下意料之中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但那并不妨碍我想象那柔软里略带硬涩的触感。我知道这个人几乎每天都会在浸在南贺河中练习忍术,河水的阻力不仅为他带来‘瞬身止水’响彻大陆的名号,也让那发,那眼,那脸庞,都沾染上浮水的温柔与刚强。

我微眯起眼,看着阳光穿过指尖,在那纯黑的墨泽上画下光晕。突然觉得,世间大概再没有比这更好看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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