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悔改
唐田洗漱完毕,又用了些清淡的饭食,这医婆便到了。
“怎么不是太医?”唐田皱眉问道。
那医婆恭敬的答道:“回殿下,给殿下开方子的何院判说了,您的病发了汗便好了大半,不必特意来看了,今儿便派奴婢过来给殿下把把脉,若是脉象平和,烧又退了的话,您便可起身回临华宫了。”
“行了行了,何老头越来越懒了,这倚老卖老说的就是他这种人!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给本公主把脉!”唐田不耐烦的伸出了胳膊。
医婆不敢接话,恭敬的把了把脉象,又细看了公主的面色,这才说道:“恭喜殿下,您这脉象已平稳许多,再喝两次汤药,就能大安了。”
唐田接过温热的湿手巾嫌弃的擦了擦手腕,顺手扔到了小翠的身上,懒懒的说道:“没事就回去吧,这床睡的我难受死了。”
穿戴完毕,刚一出偏房的门,便看到狼藉一片的客厅。
屋里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的,一边的墙壁不知怎么的,竟然从外面往里倒了下来,地面上许多沾满灰尘的脚印,像是许多人来过一般。
见次情景,唐田心中便咯噔一下,知道康瑶必定是坏事了。
她摇摇头,问小翠道:“这儿是怎么了?贾奉仪哪儿去了?”
小翠只管摇头,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旁边的小太监也都低头装傻,唐田心知这是问不出来了,便也不甚在意。
她与康瑶密谋的事情,就她们两人知道,就算康瑶说了出来,她也能反咬一口,说自己毫不知情,谁不知她们二人之前有些罅隙,再说自己可是真病了的。
至于父皇的妃子惹恼了父皇,又跟她一位公主有何关系呢。
唐田扫了一眼屋子,毫不担心的上了轿子,一路往临华宫去了。
一进门,便看到了淑妃正身穿正装,跟一人坐在上面喝茶聊天呢。
淑妃一见唐田进来,便笑道:“汤公公久等了,田儿回来了。”
那位汤公公头发雪白,唐田以前见过他几次,他乃是徐皇后身边的传旨太监,深的帝后宠幸。
皇帝陛下身边的何风,何大总管,便是这位汤公公的徒弟,他年纪大了,荣养在宫里,徐皇后便给了他个传懿旨的差使,宫里的妃子们见了他,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此时汤公公笑盈盈的望着唐田,恭敬的对着她行了个礼,说道:“殿下可回来了,听说殿下有所不适,身子可好了些?老奴奉皇后娘娘命,有旨意给殿下您。”
唐田按礼跪好,便听汤公公说道:“三公主唐田,骄纵无礼,不辨是非,不思敬仪,犯口舌是非,笞刑三十,禁足于临华宫。无旨不得擅自出门,不得擅自与他人联系,无上殿赦令,其余人等不可前去请安和看望!望尔今后诚心悔过!”
念完,便笑眯眯的把懿旨放到了唐田的手中,说道:“皇后娘娘仁厚,说待到殿下身体大安后,再行这笞刑三十。从今儿起,您就只得再临华宫您自己的屋子里,不得外出了。吃喝饭菜都由宫女给您送进去。”
唐田听到这旨意,顿时有些木了,连汤公公说的话都没听进去,只呆呆的望着淑妃。
淑妃见她的模样,微微一笑,起身递了个荷包到了汤公公的手上,说道:“田儿年幼无知,犯了错,还累着您老跑一趟!”
“知道公公你不缺这几两银子,这里面啊,是几颗珠子,听说是从南洋那边来的,晚上啊,比咱们的夜明珠还亮上几分,不用点灯都看的清楚。”
汤公公也不推辞,笑着收下了,说道:“惭愧惭愧,老奴就贪这些新鲜东西,倒是让娘娘费心了。听说娘娘这边池子里的鱼都冻的死了几条,等下我叫小的们寻上几条好的补上了,再在池子旁边埋一圈儿暖石,天一冷,往那暖石上放些热炭,保证里面的鱼儿,都活蹦乱跳的!”
两人寒暄几句,汤公公知道淑妃还有事,便告辞了。
等他一出宫门,唐田再也撑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上前拉着淑妃的袖子,问道:“母妃,母妃,这是怎么回事?我就病了一下,怎么皇后娘娘的责罚就下来了?”
淑妃递给她一条帕子,说道:“懿旨都下来了,你除了接着,还有什么法子?走吧,到你屋子去看看,既是禁足,按规矩,里面的享受奢华之物是一律不能用了。”
唐田还想多问几句,便紧跟着淑妃到了后院,只见自己的小院中,宫女们进进出出的,在往外搬着自己的东西。
她顿时急了,上前拦住她们,问道:“站住!这些都是本公主的东西,你们要搬到哪儿去?”
宫女们对着她身后的淑妃行了个礼,便规规矩矩的站着不动了。
唐田转头,就听淑妃说道:“你放心,这些东西都有登记在册,保证一件都少不了你的。禁足的规矩如此,我也是没法,若是被人知道你在禁足期间,还是锦衣玉食的,怕是这时间又要延长了。”
“那,那我平日用什么啊?”唐田见她的衣物被褥胭脂水粉都被搬了出来,忍不住问道。
“这衣物被褥一律都是软绵的,虽不似锦缎般柔滑,但比普通的宫女太监用的却是好多了。至于胭脂水粉这些的,你一个人在屋里,也不能出来,用跟不用都是一样。”
唐田抖了抖,这不就入了那监牢一般,忍不住埋怨道:“田儿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不就是在大姐姐宫里病倒了吗?竟惹得皇后娘娘这般发作,真是欺负人!”
淑妃闻言,呵呵笑了两声,示意周围的宫女先行退下。
“田儿你没听说吗?那贾奉仪如今以被陛下打入了大牢,这对外宣称的是她冒犯天颜,可实际上,宫里都传遍了,说她意图行刺陛下,被陛下的侍卫当场人赃俱获!如今圣旨已到了她的娘家,现在啊,估计她娘家满府的人都在刑部的大牢里蹲着呢!”
“这,这又与我何干?”唐田镇定的说道,身子却微微颤抖起来。
“可本宫记得前几日你受了大公主的责罚,跑到落雪阁待了许久,不就是跟那贾奉仪在亭子里说了老半天的话?第二日你便去了她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你这屋子里又多些东西吧?”
淑妃往唐田的屋子里扫了一眼,说道:“说不定啊,就藏着你床底的暗阁中呢!”
唐田猛的返身,冲进了自己的房中,慌忙的进了里屋,打开床底的暗阁,却发现里面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并未有人动过。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真的藏在床底。”淑妃淡淡的声音从唐田身后响起。
“母妃,你?”唐田对着淑妃,手却把暗阁慢慢的推了回去。
淑妃被她的举动逗乐了,说道:“这些东西你好好的收着吧,我让那些宫女不要拿走,你日后整日在这屋子里,也怪无聊的,无事就看看这些宝石啊簪子啊什么的,也能消磨下时间。”
“对了,你也不必老是勉强自己叫我母妃,你生母是良妃娘娘,不是我!”
“可是田儿在您宫里养着,母妃您对我照料的是无微不至,田儿心里早就把您当成了我的母妃了!”
“你心里恐怕不是叫我母妃,而是叫我老不死的毒妇吧?”
“你!你!你居然监视我!”唐田的确用这话骂过淑妃,不过都是无人的时候,她小声出气般的咒骂,却没想到这样也被淑妃得知了。
“监视?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身边都是我的人,又是在我的临华宫中,若是连这些事我都不知,那还怎么算的上这一宫之主!”
“你真以为半夜不睡把自己弄病了,就无人发现?你明明发热,却能出了临华宫的大门,伺候着的宫女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