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 经年 - 客气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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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后来仇心柳又找过我一次,为的是确认我与解星恨的关系,以及送药。

她有些别扭,姿态仍然强硬,但有时孩子更比成人心细,她记得伤了我的脸,因此拿了上好的珍珠末给我敷面,条件是:坦白从宽。

我没有更好的说辞,她也没有理由怀疑我话中的真实。双手接药,手握药瓶见那道明黄色身影背转离去,衣袂摇摆显得落寞。如今她连玩伴都没有了,虽然解星恨本身算不得玩伴,却可能是仇心柳在此处唯一愿意交心的人,或许,她并不是真的喜欢无理取闹,然而刁蛮却一点不假。

当夜我出穿堂,眼前突觉一花,暗中一道黑影闪现。

我“啊”地轻叫出声,黑影跃出一半,立时停在当场。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人影与我相隔数步,此刻他轻松自在、不慌不忙地向我所站的位置,投来悠悠的一眼。

不知是对方选的角度好,还是天色真的晚到乌漆抹黑,总之他一身黑衣融入夜色,即便没有覆面,我却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他有一双犀利明亮的眼睛,夜色中看人,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人又是一纵跃出,飞上墙头。我不敢喊叫,也不想叫,管他是谁,都不会是冲着我而来。再者此时喊救命,又显得太迟了些。

打了个呵欠,我往前走,这时又是同样的角度,再次闪了道人影出来。

今夜的第二个黑衣人,却是面照面,被我撞了个正着。

看来他在追人,看来我的出现,阻了他的路。因为我所站的位置,正是两面高墙中极佳的着力点,之前那个人就是在这里点地落脚的。

现在这个人,却好像没料到会有个人干站着看他,与他大眼瞪小眼。

好在他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不然我就算不愿也要被迫看去他的容貌,到时又免不了被杀人灭口一番。

但他的眼,真的是极为好看,明亮,却不像先前的黑衣人那般精光四现,我有感觉,那人的光得益于超乎寻常的内力与识人的尖锐,而眼前的这人不同,就好像此时渐出云雾的星光全部聚集到这双眼中,玩味又略带狡诈,即使不用整张脸全部看到,也可凭他眼角的纹路,知道他在笑,不是因为好笑才笑,是因为习惯了笑着去斟酌估算别人,才会有像他那样一半引人入胜、又一半叫人防备的眼神。

我向后退一步,不知是不是因平日为江无缺想了太多,所以忽然间也变得敏感多心起来,只不过遇到一双陌生人的眼睛,我竟思维发散地想起了星光、又想起了玩笑诡计,总之这个人让我想起了很多。

但其实,对视的一瞬,也不过是匆忙霎那。

黑衣人靠近,似乎闻了我身上的味道,便转身提气,如飞燕一般灵活,掠起消失于夜色。

今夜可真是热闹,我看着那人离开,侧眼,果然看到漫天星光,就像黑衣人的眼睛,让人想看了再看,看过便一辈子不会忘记。

或者下次如果能见到那个人,我应该建议他,只蒙住头脸是无用的,要想人认不出,他最应该要做的,是先拿块布遮住那双可一而不可再的眼睛,因那眼中的神采,世上独一无二。

……

这样过了两日,我作为平凡人的生活依然平淡,平淡到我竟然忘了,自己即将要面临迄今为止最为严重的一场危机。

那日囚室外,仇心柳当着护法、当着侍卫的面拆穿我女扮男装,又说我居心叵测接近少主,试想一下这其中的利害,我在照料江无缺,同时又刻意去接近他的亲生儿子,这仇皇殿里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却可以毫无障碍地两边都靠得那么近,试想殿主他会怎么想?

再者,江湖盛传任何人都抵挡不住玉郎江枫的微微一笑,江无缺是他的儿子,尽得他神髓,而我又恰巧是个女人,整日与江无缺肌肤相亲、夜宿同眠,难道我不该被他迷得晕晕乎乎、甚至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试问,殿主又会怎么想?

但这些我都忘了想,直到被人客气地请去前厅面见殿主,我这几日一直耽于安逸的头脑,才终于开窍想到了这一层。

只是太晚了些。

仇皇殿的正厅,地面全部由烟灰色的硬石铺就,可想而知站在其中的压抑与惶恐,再被大厅四周十多盏火把一照,殿主高高在上坐在主座里,我则卑微地站在石阶下,活生生像被人拿罪问案开堂公审的感觉。

以前我可从没奢望自己有一日能够站在这里,此时更是胆颤得手脚发麻。

所有人被屏退,殿主宝座前,那个人慢慢站了起来。

我垂首,直觉告诉我对方已经靠近,于是将头垂得更低,几乎可以埋进胸口。

眼界里终于出现那双稍显朴素的布靴、与熟悉的暗棕色衣衫下摆,我恨不得能将眼睛也闭起来,好像不听不看,就能最终逃脱噩运。

“孙盈余。”殿主独有的嗓音,以独有缓慢的方式,叫了我的名字。

“是……”

他随即开门见山发问:“你是从何处得知,窃脂之血可以用来调和明玉功引起的寒毒?”

“啊?”我微微讶了一下,头也跟着不自主抬起。

入眼的是依然骇人的面具,和始终摄人无比的视线。

我想自己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单单是畏惧这个人,或者是从他做了我的病人,我总是时不时关心他的病情,到如今他吃了我的□□,我又每日无时无刻不担心他的身体。

在我眼中,坏人与好人同样是人命,更何况,殿主从没在我面前杀过人,就算他折磨江无缺,也会为他留下最后一□□命的气息,不管是恶意或是故意,从我的角度来看,他真的不是一个穷凶极恶到罪无可恕的坏人。

但我偏偏心里又清楚得很,不是他不坏,而是我当真不懂得看人。

于是殿主的问题,我只是惊多于怕地轻轻叫了声“啊”,结果无故走神,便什么也没答。

他知道是我建议的窃脂血玉,代表傀儡师有意向他透露,好叫我有功在身,免去一死。

“你救了我一命。”殿主果然说,但他下一句又说,“我却最讨厌别人有恩于我。”

这是代表……我已经无法逃脱厄运?

握拳,去看对方面具下唯一显露的神情,便是嘴唇与下巴的曲线,有些不自然微微下撇的唇角,只有常年不快乐的人,我想,才会是这样一种表情。

他真的很不开心吗,面具后应当是皱着眉的,并且是从未放松过。

“你究竟是何人?”忽然听到他问,带着一丝冷冷威胁的味道,“到仇皇殿来有何图谋?是不是为了那个人?”

我觉得好笑,那个人?我甚至连那个人是谁都搞不清楚,江无缺吗?还是另有其人?

“殿主明鉴,”我回他,“我从未自愿前来仇皇殿,当初是殿内招揽名医,而我爹年纪大身子弱经不起折腾,我是他女儿,医术药理一脉相承,并不比我爹差,因此才冒险扮成男子入殿,并非要图谋什么,只是为了尽孝而已。”

“尽孝?”果然这两字被轻易解读成为一种荒谬,对方挑了唇角又问:“那你爹是谁?”

我全身不舒服,只因这种问话毫无意义,今时今日招我前来审讯,在这以前,他必定早已派出人手将我祖上三代的事迹查了个通透,既然眼下有心处置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来问我?

“和我爹没关系,”我答,“是我自己要来的。”

“我问你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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