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 经年 - 客气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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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江无缺领我入房,或许他心中,二人不过由雪地步入室内,但我记得清楚,他几年前也是站在那扇门前,浑噩不觉,却口口声声叫着铁心兰的名字,无论我怎么不甘怎么将他视线摆于自己身上,他也不曾、哪怕只稍稍将我看入眼中。

我就是在那次灰心,其实我这个人死皮赖脸的功夫很好,他看不到,感觉不到,我也能追着他跑了这么多年。

我只是不明白,他心里明明对我有些许在乎,为何我从来感觉不出?是他不显露,还是我过于迟钝?难道非得等人心凉透,绝望了或是终于舍得放手,他才会像飞雁山庄那次众目睽睽追我而来;还是似这次,铁心兰尸骨未寒,他偏偏在这时候令凤鸾金钗破土而出。

他是想让我怎样呢,无坟无碑,无名无分,铁心兰是他先室亡妻,我算什么呢?

如果割舍了,心知无望了,抽身而退倒也算了。

但当他站在悬崖之上,风吹衣动,那一步之外,是万丈深渊,一步退后,我又如何舍得让他孑然一身?

我大概是一个永远也学不会甘心之人,总是在绝望之中看到希望。

纵有千百理由催促自己离他而去,却终究随他回房,由我搀扶,由他引领。

他为我掌灯、掸雪、扬眸一笑,风光霁月。

可无论怎样,他这时也是不清醒的。我查看他手掌,涂药,对着那伤口吹了又吹,直到他蜷起手指,另一手抬起我的脸,说道:“并不会痛。”

我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他皱眉,有些无辜,有些慌乱。

“你看你,”我掩饰,“如何将自己弄至如期境地……”

我话未完,却是被他揽住,“是我不好……”他温声安慰。

我脸贴住他胸膛,这一日一日的抑郁难排、空旷寂寥,即便眼下贴得紧之又紧,亦是冰冷。

后来他守着我入睡,二人一榻,他侧卧在床,手支着额侧,望着我。

我虽闭眼,心中咸酸苦涩,这盼了极久的一幕,如果一墙之隔,没有铁心兰的孤坟长伴,想必也是梦寐以求。

等第二日天亮,我先行醒来,见江无缺维持相同卧姿,双目闭合,已是入眠。

我小心翼翼,绕过他身边爬下床,等洗漱完毕,拿出丧神诀的抄本奋笔疾书。

若非亲眼所见,我不会信他思虑伤身,祸及神智。可我如何敢想他一梦醒来神智复原,见了我与他自己衣衫不整,那时他在我面前露出一副懊丧不已,我该如何立足自处?

想来也只有拿这丧神诀当借口,留在他身边,并非贪图他什么,不过是为了将丧神神功传与他罢了。

希望他到那时醒转过来,无论是留我还是赶我,都是他本心所愿,而非一时的鬼迷心窍。

午时将近,我做足准备去厨房捣鼓膳食。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小鱼儿贴心周到,所需物品一应俱全。偏偏将其组合弄熟,又很是一桩愁人之事。

待我熬了一碗清粥回房去见江无缺,却见他早已醒来,披衣坐在床间,怔怔地,也无动静,仿佛入定一般。

我出声叫他,他忽地抬起眼来。

其实那一瞬间,我再心虚不过。怕他一见是我,撞见了鬼一般。

可他面上神情由木讷变作欣喜,我才觉整颗心在胸腔重新跳动了起来。

他下床迎我,发丝披乱,也未梳理。昨夜一梦,他是我连日所见,最平静安稳的一梦。因此由他睡到晌午,也不愿唤他起身。

这时粗粗梳洗,便叫他坐下吃粥。

雪山过活,不止清贫,更似清水一般寡淡,但他即便吃一碗烧焦的粥,也温文尔雅地像品尝什么龙肝凤肉。

可也只在第一日让我下了厨,而后便掉转过来。

虽然也是一般的食品,江无缺置办起来,却不知比我老道熟练了多少倍。

待汤羹妥当,他端来我面前,既不交到我手上,也不摆在桌面上。汤匙在汤里搅了两圈,舀出一匙,他低眼问,问得何其小心,“可以么?”汤匙举在我唇边。

我张开嘴,他扬眉微笑,将那一碗汤慢慢喂给了我。

虽然我没说,但那一整日,我心里真不知有多么难受。

并非是痛苦难受的难受,而是痕痒难耐,望着他,配合他君子以礼相待,可又偏偏只差那么一点点。两手相触,却又不能十指相扣;同榻而卧,却不越雷池半步。

他不主动,不避忌,让我很是伤心伤肺。

我甚至不知他想的是什么,有时聊起前事,他甚至会用“你活着那时……”此类措辞,让我不知如何应对。

我不能贸贸然告诉他自己假死欺他,那样他是喜是气,又会是什么状况,我也不能预估。

但即使不将现实说开,两人居于雪峰,默默静对,也很有一番年华逝去的美妙。

只是这美妙消散得太快,快得人根本来不及品位。几日过后,小鱼儿定时定期派人上山打点,所有表面上的和谐便就此被打破。

是日,江无缺于房中来回行走,坐立不安。

他有意将我藏起,我靠近一碰他,便摸到他衣衫湿潮,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竟是怕成这般。

这时机有人敲门,他猛地握住我手腕,瑟瑟抖颤,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问他:“你怕什么?”

他不言不语,我不由苦笑,“这么怕,我还是走了。”

他从身后一把将我抱住,“……不必。”

我欲挣脱,叩门声又起,那“笃笃”之声愈发不耐烦起来,片刻之间,不待江无缺去应,已是砰然洞开。

门外站的是江云,江无缺便连身体都异常僵硬,我早已跳出窗外,回头时还能见那人一脸惊惶、无处可避的模样。

江云是来祭母,小鱼儿托他运了一车物资送予江无缺,换言之给了他们父子相处的时机。

只可惜两人都不太喜欢这个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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