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情长在 - 一世安宁 - 张瑞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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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长在

阳光温煦,微风拂过河面,柳枝摇曳。静寂怡人的河岸边,堆起了几簇篝火,几个人忙忙碌碌地伺候着,空气中弥漫着烤鱼的香味。

蒋鹰将东西都安置在最大的那株柳树下,抬眸看了眼远处的小路,嘴角轻扬,走到篝火边上,拿起刷子细致地刷着火架子上的鱼儿。

周律吃完了手里的这条,忙从架子上又拿了一条,未等蒋鹰有动作,一点都不怕烫地先咬了一口:“你……啥时候,有这个手艺……好吃!真好次……”

蒋鹰蹙眉看了眼吃得满嘴油的周律:“吃饱,快走。”

周律被烫得嘶嘶乱叫,继续道:“两条怎么次得饱,最少,还要五条……否则,我逗……把你的秘密抖搂出来……”

蒋鹰走到周律身边,俯身轻声道:“杀你灭口。”

周律眼珠子快掉出来,微张着嘴,好半晌咽下了嘴里的鱼肉,号了一声:“你没义气!你不是东西!亲兄弟也灭口!你也不想想是谁给你找的人安排的住处!谁给你贿赂的御林军!谁给你跑前跑后地送消息!我不活了!嚎……”

蒋鹰皱眉:“闭嘴。”

周律哼唧:“不闭不闭不闭!你没良心!你没良心!你要是不给我五条!我就一直号!把你的阴谋诡计全说出来!”

蒋鹰伸手抓周律,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了,便在此时远处传来了车轮的声音。蒋鹰侧目望向来路,抬起的手放了下来,抚过整齐的鬓角,拉了拉身上的长袍。

周律哼哼:“长得那么丑!还那么臭美!”

蒋鹰看了眼周律,绷着脸道:“闭嘴,缩起来,否则打死!”

周律挑眉,见蒋鹰扶了扶腰间的绣春刀,缩了缩脖子。蒋鹰在周律雪白的长袍上优雅地擦了擦满是灰黑的手,转身朝停下的步辇走去。周律气得脸都绿了,不吭声地跟在了蒋鹰的身后。蒋鹰站在步辇外,等了片刻,车辇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蒋鹰不自主地轻勾了勾嘴角,扶住那只手,侧目间却看见一张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蒋鹰眼眸一凝,想也不想便松开了手,不悦地蹙起了眉头,瞪着蒋安,十分嫌恶地在周律的肩膀上擦了擦手。

宁珏因有人扶着下马车,身体前倾正朝下跳着,不想那人却在半途撤了手,宁珏不及尖叫,生生从车上跌了个狗啃泥。周律见此情形,来不及跟蒋鹰计较在哪儿擦手,便笑得直不起腰来。

宁晖听到动静,忙钻出步辇,见宁珏栽得起不来身,急忙跳下了车:“珏儿!有没有事?”

蒋鹰看见宁晖的第一眼,便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头。他知道宁晖喜欢萧Z年,可却从来不知道宁晖竟是如此喜欢他,才短短几日的工夫,宁晖竟已消瘦至此。此时,蒋鹰心中有些没了往日的底气和自信,平白多了怨气、怒意和一些不确定。他不知道,若是宁晖对萧Z年妥协,或是熬不住那些所谓的喜欢,对西宫之位妥协,自己又当如何?难道抢婚不成?

若是三年前,自己不曾离开西山,不知宁晖喜欢的人会是谁?萧Z年那样优柔寡断的性格怎么配得上宁晖的自由?不过是当时的绝望,让他抓住了宁晖的心软罢了。若换成自己的话……依靠女人的怜惜,是自己绝对不会也不屑做的事,便是在相同的境地里,只怕自己也不如萧Z年得人怜惜和同情。蒋鹰只觉有些恍惚,自小到大从没有像这一刻,心乱如麻又如此不自信。

片刻而已,蒋鹰便否决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因为再也没有锦衣卫的人知道,世上是绝对没有如果的。当初既是选择为上皇复辟,将她带回来,便不该后悔。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如自己这样了解宁晖,再也没有人比自己将更用心了解宁晖的一切。蒋鹰虽不知为何会喜欢,也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执念,可是喜欢了便喜欢了,莫不是还后悔喜欢上吗?

三年虽没有在一起,可该知道的一点都没少知道,当初之所以要入都尉府,不也是更方便自己行事,既是知道宁晖心中所求一切,明白自己所求的一切,还有什么可迷茫的?因为这世上,只怕再也没有人比自己更能给予宁晖想要的一切,再也没有将心上的人放在自己的身边来得更好了。既是如此,世上便没有什么可阻挡的,太后不能,皇上不能,太子更不能,每一步都算得那么好,不会错,也不能错。

宁珏拽住宁晖的手撒娇地哼哼,好半晌才站起身来:“他……他故意害的我!”

宁晖忙用衣袖给宁珏擦拭着脸上灰尘,心疼道:“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蒋鹰站在原地,懒懒的瞥了宁珏一眼:“该。”

宁珏听到这个声音,凝目看向蒋鹰,总觉得对面的人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当看见蒋鹰腰间的绣春刀时,宁珏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轻轻地拽了拽宁晖的衣角,压低声音道:“姐,咱们走吧,这是锦衣卫。”

宁晖侧目:“平日你又不出门,怎么知道他是锦衣卫?”

宁珏将宁晖拉到一边,小声道:“姐不要把我想得太可怜,我虽是寄居林三哥家,但是用的是他表弟的身份,第一年虽身体不好,不曾出门,但后来在秋林书院读了三年的书,平日里林三哥休沐总会带我出去玩。”

宁晖点了点头,摸了摸宁晖的乱发:“林家对你当真不错了,我回来那么久,都没问过你这几年的事,是姐疏忽了你。”

见宁晖眼里满是自责和怜惜,宁珏心里当真受用得很,若非是时机和地点不对,宁珏非要抱住宁晖好好撒个娇:“那你以后对我好点呗。”

宁晖正欲说话,不想一旁的周律却有些不耐烦了:“吃个饭都不让好好地吃,快来快来,鱼都烤好了。”

蒋鹰越发地看宁珏不顺眼了,换成别人自不必忍,可宁珏到底是宁晖一母同胞的弟弟,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的,便把不满收起了几分,哼了一声。

宁晖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两个大活人:“珏儿饿了吗?咱们去吃点东西?”

宁珏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勾了勾宁晖的手,小声道:“姐,他们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又入了锦衣卫权职。上个月咱们那条街的犯官,都是他俩抓的,抄家的是那个黑脸的,林三哥好几年前就特意嘱咐过我,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

宁晖听到此话,不知为何便想起了自己才入宫伴读那会儿,因自己不合群,不跟着大家讨好蒋鹰,平日里没少让周律带着人挤对。蒋鹰性格本就讨厌,说话又难听,平日比皇子都骄奢,总是半昂着头,拿鼻孔看人,那欠揍的德行,当真让人不想多看一眼。宁晖点头道:“林三哥嘱咐得很对。”

以往宁珏不管说多少外面的事,宁晖都很少回应和关心,便是回话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宁珏很是欣喜宁晖赞同自己的观点,拉着宁晖朝回走,笑着小声道:“我也觉得林三哥说得很对,上个月,我和几个同窗在同福楼吃酒,亲眼看过他们在酒楼抓人,那个蛮横劲……我同窗说那个黑脸的,不声不响,心黑手又狠,好像……好像还是皇亲,棺材伸手死要钱的主儿,拿了钱还不一定给办事。他身边那个长得像女人的是个千户,有个绰号叫毒娘子,别看长得秀色可餐的,落到他手里不死也掉一层皮。”

周律从宁珏身后蹿了出来,搂住他的肩膀:“是吗?本官还有这样的名声和绰号吗?我还真不知道呢?再说说,还有别的有趣的事吗?”

宁珏此时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这两个人,一时愣在原地,片刻后回过神来,白玉般的脸红到了耳根。宁晖道:“珏儿不必惊慌,这两位是我……曾经的同窗,不是外人。”

宁珏嘟囔:“同窗也不算是内人吧。”

周律不爱听:“什么话,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内人了。”

宁晖见宁珏摆脱不了周律的钳制,随即有些不悦:“周律不要吓唬我弟弟。”

周律哼了哼,不服气道:“他能说本官的坏话,本官还不能反驳了?你们沈家人也忒霸道了,告诉你,本官现在可是朝廷命官,你若敢对本官动手,本官就能……哼,吃鱼吃鱼了,臭小子,跟哥哥吃鱼去。”

宁珏硬着脖子不肯走,可他哪里是周律的对手,被拽着朝一边走,还不忘强辩道:“那是你先偷听别人说话的……”

周律压低声音:“走,给哥哥说说,京城里的人都是怎么说的,否则……呵呵,哥带你去都尉府玩两天。”

蒋鹰见两人走远,紧蹙的眉头这才放了下来,他瞥了一眼宁晖,点了点大柳树:“那里等着。”

宁晖想了想:“一起去吧,好久都没见你了。”

蒋鹰挑了挑眉,扬了扬嘴角,想矜持矜持,可脚步根本不听使唤,几乎是根本没有思考,便率先朝柳树下走去。

明黄色的帐篷里,萧Z年脸色有些苍白,那双十分吸引人的凤眸漆黑似墨,却少了往日的水泽,看起来宛若一口枯井,深沉而空寂。好看的唇有些失水的脱皮,身上的气息虽看似柔和淡雅,可举手投足间却比往日多了一些矜贵和疏离。此时的他神情说不出地焦躁,眼底深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小诚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萧Z年噌地站起了身:“看见她了吗?她来了吗?本宫在台上找了好久,怎的不见她?”

小诚子喘着气道:“看到了看到了!小姐站得有点远,奴才多找了一会儿,殿下念完后人都散场了,小姐还没走,一直看着殿下的方向。”

萧Z年的心定了定:“你去打招呼了吗?”

小诚子垂了垂眼眸,片刻后,才开口道:“当时沈公子就在一旁,奴才的身份几乎人人皆知,若贸然上前打招呼,不知别人怎么想。”

萧Z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也是,她不喜张扬……人散了,你怎么不过去?太后宴请她都不去,这是要将太后得罪个彻底了,她到底在想什么?本宫好久都没见过她了……这都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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