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 江山长情 - 少夷君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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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

闻远脸色一僵,他觉得自己的所有想法在父亲面前无所遁形。父子二人一贯是互相毫无保留的,但惟独这件事闻远不愿向自己的父亲闻其知提及,但闻其知对谋略一类天性敏感,纵这样都能被他察觉,闻远只得放下了手中的粗瓷碗,点头道:“是。”

哪知闻其知却笑了,边笑边摇头,很是欣慰的模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什么?”闻远有些不解地皱眉。

“没什么,”闻其知摆手道,“那么敬武公主如今该是已到牙城了?”

闻远抿了抿嘴:“是。”

这种万事都被猜透的感觉令闻远十分不自在,闻其知独自笑了起来:“有勇有谋,不愧是天命帝女,当真是众望所归。”

说着,他又看了闻远一眼,道:“那么你这回来找我,是公主的意思?”

闻远沉默片刻,依旧答道:“是。”

仿佛他在自己父亲面前,永远只有回答是的机会,一切都被父亲了如指掌,闻远的手指扣紧了茶碗底部:“公主想请您出山,拜相。”

“哦?”

闻其知仿佛不太意外的模样,他往后一靠,笑道:“沈家与我还有旧账没有勾销,这丫头就想拜我为相,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闻远想起来之前沈渊对他说的话,她所料自己父亲的反应与现在分毫不差,闻远神思飘远了些,在回过神来则看到闻其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闻其知这幅模样,倒是挺像一国之相的。

闻远咳了一声:“您看我做什么?”

父子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之前发生了许多事情,导致闻远对自己父亲一直抱有偏见,但自己的所见所学都是被他教出来的,他也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对前国主抱有那样大的成见,甚至为此缄默一身才华,不愿入仕。

他明白,自己父亲的才能,足以撑起半壁朝堂。

若不是他的教导,自己也不会金榜题名,从而得到她的赏识。

想到这里,闻远的脸色缓和下来,闻其知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色变化,笑着道:“怎么,你倾慕公主?”

“您又在胡说!”

闻远皱眉,自己父亲就是这点不好,喜欢乱说话:“我对殿下只是敬佩而已,如何算得上倾慕,反倒是您……”

说道这里,闻远突然顿住,再没有后话了,闻其知也不接,室内很静,最后打破沉默的是闻远的一声叹息:“您既然有了想法,还请不要刻意为难殿下。”

“看来敬武公主也未有传闻中那样高明,竟然要你来替她说话?”闻其知睨了闻远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走吧。”

“父亲!”

“走。”

这逐客令下的简洁明了,闻远再多的话都被吞入腹中,只得起身告离。

在门阖上之前他又往屋内看了一眼,夕阳的余晖照亮了闻其知的侧脸,让他看起来格外沧桑。

那是岁月的模样。

*

皇宫地牢。

南戎皇宫里有个最不同寻常的地方,便是地牢。这地牢是用精铁灌铸而成,专门用以囚禁犯下滔天大罪的人。

如今这牢中囚着一位身份贵重的犯人,贤王沈。

狱卒在无聊时谈天提及前日的那场政变,虽只从别处听得一二,也聊得津津有味,其中一人说道:“前些天被押进来的贤王爷,听说是犯了天大的事儿,这牢里许久都未进过人了,没想到一进就来了个皇亲国戚。”

另一人啧啧道:“遗诏也是他能伪造得了的?也不想想敬武殿下当初整顿朝纲时的雷霆手段,她会料不到这一点么?再说,前国主又不是暴毙,怎么会没有遗诏,用脚趾头想想,那遗诏也该是被藏了起来。”

“唉,贤王爷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就为了这国主之位冒这么大的险,现如今落魄成这样,值吗?”第三个人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说道,“诶,不过敬武公主回国的仪仗不是才过突渌?公主怎么会出现在牙城?”

“这就是计谋了,如果公主老老实实跟着仪仗,那贤王还不早就拿着假造的遗诏登上国主之位了?啧啧,我早就猜到国主陛下驾崩后准会有一场动乱,你们还说敬武殿下远在禹国肯定不会再回来,这不是回来了?”

“谁说的!我当时听到敬武殿下要因国主大丧而回国时就知道,她肯定是回来登基的,分明是你们,说鞭长莫及,新的国主是贤王没得跑了,看看现在,那蹲在牢里的是谁?”

“所以说成王败寇嘛,要怪就怪贤王不够快啊,要是赶在敬武公主回国前就弄好这一切,哪能让公主逮个现行?”

“你可瞎扯,谁能猜到公主什么时候到,按着仪仗的速度,至少还得有五日呢。”

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免不了激烈了些,这声音传入了牢房中,显得刺耳又讥讽。

沈身上还穿着亲王的服饰,只是头发稍显蓬乱,他生性刻板,总是将自己收拾得十分妥帖,如今到了牢中,也难以改变。地牢对待囚犯也算是宽厚,衣食一类的都不会亏欠,牢房也算是整洁干净,不像其他的牢房,老鼠之类的满地窜。而沈入狱这两天来他要的最多的就是水,用来洗脸和梳理头发。

这一身的贵气,即使是落魄也难以消除。

他闭着眼靠在墙上,神色十分安然。

外面狱卒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清晰的脚步声,慢慢地近了他所在的牢房,一阵锁链的响动声后,牢房门开了。

然而沈依旧没有睁眼。

来人也未说话,就这样僵持了很久,沈开口道:“敬武公主是来给本王定罪的吗?”

此时此刻能够这般随意进出皇宫地牢的,除去沈渊便再没有其他人了,沈猜的不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沈渊。

她似乎瘦了些,但气势却更加彰显了出来,凌厉如刀刃,要将人生生割伤,她负手看着沈,道:“敬武只问二哥为何要假造父皇遗诏。”

“为何?”沈轻笑一声,“如今问为何,有什么意义吗,嗯?”

他眉间闪过厌恶的神色:“别叫本王皇兄,本王从来没有你这个皇妹。”

沈渊没有一分恼色,声音温和,这种温和十分熟稔,似是在别的地方听谁用过同样的口吻:“是没有什么意义了,矫造遗诏是大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哥在铸成大错之前,想必已然做好了这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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