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 外:弘福月祠
初定的天下,国号的拟定,刑法的修改,国法的商议,这一系列本该是新君的责任,全都落到了上官无玉的身上,不过也幸好这些年还有司马殇与莫道寻辅佐,也不至于让上官无玉一个人孤军奋战,只是……在面对一些老将旧臣的刻意刁难,到底还是会感觉疲惫顾孤寂。
很多事发生了,就没有办法去更改,即便当初只是收了阵法的蛊惑,也依旧无法弥补那时的错,所以这一路……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公子,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早上,不如先会去歇息?”跟在上官无玉的中年男人名唤季长鑫,是莫道寻当初挑选出来专职伺候上官无玉的近身宫人,逼近上官无玉那有些敏感的身份,换了旁人跟在他的身边,莫道寻与司马殇也不会方放心。
“不用,难得出来就应该多转转才是”收敛心神,上官无玉转身离开这焚香台。
今年的冬季来得很早,大雪遍地,厚厚的一层踩上去都还能听见那清脆的声响,如此凛冽的气候本应该是无多少行人,只偏偏上官无玉刚离开焚香台不久,就瞧见前头的祠堂里跪着几许男女。
“月老祠?”步子一顿,上官无玉当即微微眯眼。
季长鑫看了一眼,跟上前道:“听问这月老祠是去年的时候才刚修建的,因为是新建,有处于这弘福寺内,所以才无多少信徒知道这里”
上官无玉听得来趣,折扇一敲掌心,便轻笑出声:“去看看”
月老祠,一般大多都是姑娘们喜爱这种地方,上官无玉会踏进这里,不过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问过祠里的师傅如何许愿,上官无玉便拿过福纸,将自己的心愿写了上去。
他什么都不求,只希望无量山的两位父父,能平安续愿就好。
书写完了,上官无玉想了想,干脆取下腰间佩戴的玉,诚心祷告,而后便对着祠外的姻缘树,抛了出去……结果……却出了意外……
“是哪个混蛋乱丢东西啊!痛死了”
怎么回事?
上官无玉明显一愣,刚转身,就瞧见祠外有个少年,抓着自己的玉竟是一把就给丢进了旁边的水池中,神色愤愤。
“放肆!”季长鑫显然一愣,急忙上前朝那少年呵:“你大胆!竟敢将我家公子的玉佩随手丢进池子里面!这脑袋是不想要了!”
那少年一愣,而后似乎更怒了:“你家公子是何等人物竟有这般排场可随意摘人脑袋?没有正当由头他此举无异于滥杀无辜,即便贵为皇亲那也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
季长鑫明显一愣,怒斥他:“大胆!小小刁民居然还牙尖嘴利!”
南非也怒:“本就是实话,何来大胆?更何况你家公子用玉砸了我的脑袋,严重一点,那玉若换做石块指不定还得弄出人命,就算你家公子是大家公子,那也得依法惩办的,如今我还没与他计较,只不过是将那玉石子丢出发泄,可没伤及无辜,我还没告你家公子谋伤之罪,怎得你反倒先贼喊抓贼了!”
还凶悍的架势。
上官无玉静静看着,不禁淡淡勾了嘴角
那少年面容稚嫩,估计也不过才刚弱冠的年纪,模样虽说算不得上乘,却也干净,周身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气质,让人看着感觉舒爽,仿佛如沐春风一般,双颊被冻的发红,却口齿伶俐说话极快,完全不给季长鑫开口的机会。
“好厉害的一张嘴啊”上官无玉不禁轻笑,朝那少年走进:“这么懂得举一反三,不去给人做状师,当真是可惜了”
“公子”季长鑫忙朝他附身行礼:“这小子胆大包天他将公子的……”
“无妨,让人去捡回来即可”
上官无玉才刚打断季长鑫的话,没曾想那少年却哼哼道:“我只知道姑娘家会来这里求姻缘,却没想今日居然看见一个大男人竟也来这里求姻缘!”
上官无玉好笑看他:“有何不可?又不是规定了,只有女人方才能来此求得姻缘,再说小公子如今站在月老祠外,难道便不是来求姻缘的?”
少年冷哼:“姻缘本就是天定,再苦苦相求得不到又有何用!”
上官无玉点了点头,看那少年一直揉着后脑,小脸都皱成了包子,上官无玉问他:“砸得可算厉害,不如我让人给你瞧瞧?”
可少年却似乎有些得理不饶人:“不用了,是我自己活该,那么多地方不站,非得呆这树下,再让公子操劳一番,只怕我这脑袋也得搬家了!”
上官无玉顿时啼笑皆非:“我不过便是好心关切你一句罢了,你至于这般句句带刺儿吗?”说着,上官无玉干脆朝季长鑫吩咐:“季长鑫,找个大夫给这小公子瞧瞧,别落下了什么毛病,见人都满身带刺儿的”
“是”季长鑫应声离开,并让人将那玉佩捡了回来。
少年拧着眉,盯着上官无玉看了一会,这才叹道:“算了,也是我自己太冲,就被砸了一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用去找大夫了,只是那玉佩好歹也是石子,磕在头上可当真的疼”
上官无玉朝他作揖:“是在下不是,本想将符贴抛上这树上,没抛准,砸中小公子了”
少年狐疑看他:“我看人家求姻缘挂符贴都是有因缘果的,怎得你求姻缘却用玉呢?”
上官无玉还没搭话,便有人将他的玉佩捡了回来。
上官无玉看了一眼,轻叹:“这符已经坏了,看来得重新写了”
哪知少年伸头一看,却脱口就道:“这就说明你心里求得事,可能老天不答应吧”
上官无玉当即有些无奈:“小公子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在下不是都与你赔了不是么?”
少年却顾着腮帮子看他:“可是好疼!”
上官无玉只能摇头,另外寻了符贴写上心中所想之后,复又回到树下,将符贴重新系上玉佩抛上树干。这才又朝少年问道:“在下上官无玉,小公子如何称呼?”
“南……”少年刚要说话,似乎想起什么:“你复姓上官?”
“正是”上官无玉问他:“有何不妥?”
少年摇头:“没事,只是觉得现在复姓上官的好少”
上官无玉道:“只是少,但并不是没有,不过你可放心,在下虽复姓上官但却不是前朝余孽,不会生有逆反之心,更不会累及小公子”
少年耸肩,面色透着继续尴尬,却也老实承认了他心中所想“没办法,我只是个小老百姓胆子小”话说到这里,也不知这少年想起了什么,忽而叹息。
上官无玉也略显疑惑:“怎么了?好好的因何叹息?”
少年道:“只是觉得其实当年的皇长孙殿下可惜了”
“哦?”上官无玉心里一动,不禁转身面对少年:“如今这大梁天下初定,你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前朝皇孙为之惋惜,便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前朝皇上孙……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流传死于战乱之中了。
而少年却是忽而勾了嘴角,淡淡的笑意碎在他嘴角边上,不是惊艳,却是异常舒心:“当今天子是个明君,不会因此降罪于我,而且,百姓皆知,前朝皇长孙,虽为上官家人却是心系百姓之主,只可惜年纪小小,便遭奸人所害,死于非命,若他能留得于世,于当今今上而言,必然是一得力之员,也算是我大梁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