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
克维尔顿见乌塞伽迪尔说起自己身体时态度很淡,而且还有闲心思开玩笑,想来这对于他在平常生活里也不算是个严重的事,也就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
翌日总军长发布一项公务指令,派遣第八军、第十二军以及第十四军的军团长各领三千骑士出圣城,专门赶往席勒盟国都城的波因尔城堡,押送格洛欧・波因尔回圣城
收监,期限是半月,如果嫌疑人格洛欧拒捕,视情况可采取武力手段。
这份公务的危险系数很高,格洛欧本身就是个不好惹的阴谋权术者,她还有个爱女的公爵老爸,家族世世代代几乎架空席勒盟国的君王政权,一旦圣城的骑士团进入席勒盟国内地抓人,惹得他们背后的掌权者不高兴,席勒黑塔军四面包围,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军团长肯定没几个愿意的,这破烂差事,谁没事往前凑。总军长犯了愁,想了想,点名乌塞伽迪尔:“小乌塞做事向来很不错,那你挑些人陪同你去吧,全权在你。”
会议桌上的乌塞伽迪尔军团长从善如流点头,笑容温润有礼,就算坐他旁边的同僚都没看出存有半分的咬牙切齿。
得知此事的克维尔顿觉得很倒霉:“总军长凭什么二话不说就让第十二军去?抓阄不行吗?”
乌塞伽迪尔喝了口咖啡:“因为我的圣职位置已经坐到了尽头,其他的军团长还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去争夺总军长的宝座,但我不可能了。”
克维尔顿不理解:“为什么?”
“因为我……长不大。”
“这不是理由,你处理的军务比他们都难,获得的军功比他们都多。”
“克尔,这是最直接的理由,就像贵族比贫民有更多特权,地位就是理由。”
克维尔顿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了个话题:“可以去找医生,你是总军长,总有能力去派人寻找一个可以治疗这种症状的医生……”
乌塞伽迪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觉得以我的军功和资质,如果我大张旗鼓找医生,其他二十三个军团长会视而不见?”
“……”
乌塞伽迪尔拍了拍手中的军务委派书:“在他们看来,我已抵达一生中的巅峰辉煌,所以就算随时死掉也没有什么可惜。”他从堆成山的文件中抽出一张推给克维尔顿,“传令官,去把我的手书送去给乔奇吧,休息两日,后天出城。”
乌塞伽迪尔军团长的口音是纯正诺丹罗尔官方贵族音,用他独有的嗓音说出来非常温雅好听;按理说字如其人,声音这么好听笔迹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但乌塞伽迪尔不,他字写得超丑,丑……飞了!
克维尔顿很能理解也同情他的遭遇,乌塞伽迪尔十一岁考入圣职,就算他再天才,也是个儿童级别,肯定没办法考高端的职位,做的就是最低等的抄写员的工作。
这个简直比传令官还要苦逼,每天十五个小时都必须不停抄写各种圣城内的信件命令以及资料备份,即使乌塞伽迪尔曾在家族练得一手飘逸优美的风骚字体,但笔锋还没定型,就被那几年的过度抄写毁了个干净。如今他握笔的手指依旧有点变形,无法长久写字,否则关节就疼痛难忍,当然写出来的那个字,说好听是潦草,说难听就是……
克维尔顿清咳一声,对拿着军团长手书看了半天还一脸茫然不解其意的军营长说:“我们军团长大人太忙了,上肢不够用……你懂的。”
真是没脸承认这是军团长用前爪子写的。
……
两天后的清晨,三位军团长汇合于圣城西城门,巴罗伊军团的第八军与第十四军是乌塞伽迪尔选定的随行同伴。克维尔顿原以为他选的要么情意深厚共患难,要么有仇,没想到乌塞伽迪尔就是完全从大局考虑:“第八军军团长英勇无畏,第十四军军团长奇计频出,这次公务凶险,胜率高点有备无患。”
克维尔顿又惭愧又担心:“你……不怕他们觉得你在针对他们啊?”
乌塞伽迪尔扣起袖口:“总军长把黑锅全给我背了,我不管选谁都是得罪,还不如选靠谱的。”
“那他们会不会暗中使坏?”
“如果他们还想活着回去,不可能蠢到途中什么事都跟我作对;等回圣城,有的是军团长跟他们明争暗斗,我怕什么?”
克维尔顿一敲手心:“对哦。”
乌塞伽迪尔整理完手套上的流苏,问道:“你把我的计划手稿给其他两位军团长过目了么?”
克维尔顿回神:“大人今早刚写完的那个?我需要誊写一下。”
“时间不多,为什么不直接用?”
克维尔顿沉默了一下,后退两步,很实诚地张开了双臂:“报告军团长,你的字有这――――――么丑。”
乌塞伽迪尔:“……”
克维尔顿觉得还不到位,意犹未尽地再扩了扩手臂。
“…………”
你够了啊!
克维尔顿已经预料到同行的两位军团长不太友善,但没想到他们人身攻击都上了,呵呵冷笑问乌塞伽迪尔奶粉和围兜带了没,没有回答就一直问,麾下的军队也在偷偷讽笑。
克维尔顿没有说话,她试图用计划手稿堵住他们的嘴,但他们的传令官拿过去后,石沉大海,像是根本没上交给他们的军团长,哄闹声依旧还在。
乌塞伽迪尔看了看表:“等他们十分钟,吵完出发。”
克维尔顿觉得不是滋味,她内心犹豫了两分钟,决定维护一下上司,然后她就过去催了一下那边的军团。
第十四军的军团长见到她,笑嘻嘻地问:“新面孔啊,你是乌塞的妈妈吗?”
克维尔顿沉默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我是你妈妈。”
然后她抄起手中的文件就抽在了他的马臀上,克维尔顿的血族力量已经开始显现,那匹马被原地拍出一米远,蹄子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路,差点没站稳,而等军团长想起来要拉缰绳时,受惊的马匹立刻冲向了城门,身后的几千军团没搞明白情况,也稀稀拉拉往前挪。隔壁的第八军军团长愣了一下,也指挥部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远方宁神静气正准备冲一壶咖啡的乌塞伽迪尔:“……”
怎么回事?笑……笑完了?
我咖啡还没泡好呢。
三个军团就这么士气不振地出发了,克维尔顿不怎么擅长骑马,乌塞伽迪尔就让乔奇军营长一并牵着她座下的缰绳,乔奇军营长体格健壮,途中休憩时间还会过来接住她下马,对待贵重物品一般紧张到手心冒汗,等她鞋尖碰地才放手――克维尔顿因为混血的原因肤色格外苍白,又常举着黑伞不接触阳光,已经在众人心中树立了娇弱文官的形象。
不过她也不亏心,比起格洛欧,全诺丹罗尔的人都快娇弱死了。
面对毫不亏心的克维尔顿,被拍了马屁股的第十四军军团长一看到她就心里发怵,他自认为连个上百磅的壮汉都拍不动一人一马,一个弱气的传令官何德何能有这么大力气?卧槽谁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