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 - 血冕礼赞 - 十载如憾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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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

对于郁金香王子被毁掉的来信,储君帕亚特因为过于忙碌,问了几句也就没再理会。修沃斯沉思片刻,还是提笔写了一封回信,交托给了一位正要前往诺丹罗尔历练的校友,爱尼诺仁・波因尔,请他带给瓦拉塔。

波因尔是一位学术领袖,也是第一个走出依布乌海的学术领袖,临行前他脱帽行了一个花式礼节,优雅得像是在舞会邀约:“薄荷殿下,希望我离去的依布乌海,依旧开满水玫瑰。”

爱尼诺仁・波因尔被称作“依布乌海的绅士权杖”,虽然九位学术领袖中有两位王子,然而论人气高低,非波因尔家族的爱尼诺仁莫属。一旦他出现在舞会上,必然是全场的焦点,俊美睿智,彬彬有礼,涵养与谈吐都上佳,是众多女性血族倾慕的对象。

他于第四纪元前期远航诺丹罗尔,与一场战争擦肩而过。

第四纪元一百九十四年的夏日,太阳格外烧灼,苏路曼义卖刚刚结束不久,整座王城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加上温度炎热,恨不得躺倒水里赖着不动。

帕亚特王子也是如此,储君这个重任压得他快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歇会儿,自己跑去宫廷厨房偷摘了一串葡萄,回到寝殿关起门剥着吃。

然而没一会他的殿门就被敲响了,帕亚特刚想发火,外面的声音却格外慌乱:“红杉殿下!欧柏学院出事了!请您马上去一趟!”

帕亚特吐了个核:“能有什么大事?修沃斯不在吗?”

侍卫的声音干涩:“薄荷殿下已经赶过去了,但是他说以防万一,请您同去一趟!”

欧柏学院里的新血族与原居民又闹起来了,本来这种事陈词滥调,是个血族听着都觉得腻味,但这次的导火索很不一般,一个女性血族被烧死了。

修沃斯赶到的时候两个党派吵得正热闹,学术领袖都被分派到不同的城池,没有一个在场,见到终于有领袖出现,两边都微微熄了火,七嘴八舌向修沃斯指责对方的错处。修沃斯皱着眉,轻声问道:“那个血族呢?”

所有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过了一会才有人犹犹豫豫指着一个地方:“好像在那里……”

修沃斯对那个血族颔首,迅速走到那个沟壑处,里面还点燃着几盏灯,噼里啪啦烧得晃眼,这不是无温度的人鱼烛,而是普通的蜡烛,较之前者便宜很多,所以学院在一些偏僻之处都用这种蜡烛挂在树上照明。

里面除了碎裂的玻璃灯罩,火光的闪烁,只有静悄悄的一片,因为这种光对于血族的眼睛来说是一种极端伤害,没人敢去看清里面的身影如何。修沃斯也被这个火光刺了一下,不由揉了揉眼睛,脱下披风就盖了下去,趁火焰被短暂遮住,他跃下沟壑,弯腰抱住那个毫无生机的身体,随后退离那个地方,火焰已经开始将披风吞没。

有血族拎来了几盏人鱼灯,修沃斯半跪于地,将那个少女慢慢放平在地上,松开手的时候感到满手的粉末。血族被烧灼,便如同人类经受超高温瞬间碳化一样,肌肤和骨骼都将焚成沙土,这是极度痛苦的死亡,唯有在极刑中出现。

帕亚特赶来的时候,见到弟弟正半跪在地上,试图抢救那个血族,但他不是拥有治愈力的原始血脉,身为毁灭力的原始血脉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救活别人,他镇定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喂血,但那个血族的口腔在某一个瞬间坍塌,化成了飞灰,随风散去,血落在了地上。

修沃斯手腕抖了一下,缓慢地垂下了眼眸。

帕亚特不忍看那一摊只剩躯壳还没化的灰烬,强忍愤怒问道:“你们谁认识她?她的父母来了么?”

正准备好指责对方的两拨血族都沉默了一会,这时候有个瘦弱男孩从新血族那一堆里走了出来,说:“她是我姐姐。”又迅速补充了一句,“她是原居民,我不是。”

帕亚特盯了他很久一会,忽然说:“她是你的姐姐。”

“所以怎么了?”男孩说,“我就是推了她一下,哪叫她站不稳掉坑里,她还是原居民呢。”

帕亚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时语塞,见旁边的血族都沉默,明白了这个男孩居然真的是罪魁祸首,而且居然没有血族觉得这不对。

学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这时修沃斯褪下了外套,轻轻覆在了那层灰烬上,然后站了起来,淡淡说:“我知道了。哥哥,先把他押送王城,等候审判,并且我想请他现在向所有原居民血族道歉。”

男孩后退几步,惊愕:“凭什么?芬可城到处都有人死,怎么没见有人管?哦,死的是原居民,所有王子殿下都来了,是吗?”

修沃斯轻声问:“你的人性呢?”

“什么东西?”男孩皱了皱眉,继续辩解,“新血族本来就对这个地方不熟悉,你们原居民不仅始乱终弃,还抢占资源,因为统治者就是你们那一党的啊。平时那么多原居民欺负新血族的事情你们都不管,现在被欺负了一次就来两个领袖,有本事,把我们新血族的学术领袖也带来,请他说说该怎么样!”

“你说的是由于第三纪元法规的未完善问题,我承认原居民的错误,并尽力修复改善,迄今为止《芬可城新血族法规》囊括了三百七十条诏令与四十五个实例对策,而约束原居民的《原生拥吮指数》与《反歧视和刑罚制度》也早在几十年前发行,并且一直完善。既然你们已经是血族,那依布乌海是我们共同的国,我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也请你以公正的眼光看待所有血族。”

“你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是新血族!”

“你的理由就是你弱么?”修沃斯忽然微笑,“可是我很强,我现在很难过,我伤害你了么?”

帕亚特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放心地按住了修沃斯的肩:“……控制,控制。”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红色身影急速而来,快成一片光影,湿冷液体溅了旁人一身,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只见红发的少年慢慢锁住了男孩的喉咙,那张瘦弱的脸上惊骇欲绝,一只手臂被连根切断,断裂处血珠飞扬。

芬可拉姆脸上的神情有些冷酷:“我怎么记得芬可城在我的监管下非常和平安详呢,你这种败类是怎么出现的?向殿下和学长道歉。”他又凑近男孩的耳朵,用气流发声,“……否则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哦。”

“芬可拉姆……”修沃斯刚出声,芬可拉姆立刻笑道:“我知道的,学长,立刻送给王城处置,一不小心激动了点扯掉了他的胳膊,回头缝上去就好了,我做事是有点没轻没重。”

修沃斯微微提高了声音:“芬可拉姆。”

芬可拉姆一怔:“嗯?”

“父亲将芬可城交予你监管,你就是以暴力治下的么?”

“我没有……我只是情不自禁……这家伙很不懂事。”

“那我请问你,芬可城现在怎样?”

“没有怎么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很安稳……”

“侍卫!”

跟随在储君身后的两名王城侍卫立刻取出了备用披风:“殿下。”

修沃斯现在只穿着一身单衣,接过黑色披风围在肩上,对芬可拉姆说:“我去一趟芬可城,请你务必不要跟随。”

薄荷王子在那个瞬间已经想到了无数令人恐惧的可能性,一刻也不相等,直接登上胡桃船驶向芬可城,决定证实自己突然意识到的隐藏事实。

然而帕亚特还没反应过来,他对于芬可拉姆并不是特别熟悉,此刻更注意的是弟弟的神情,有点摸不着头脑:“修沃斯怎么了?走这么快……”

芬可拉姆无奈地叹了口气,示意侍卫过来捆住男孩,自己松开手走向帕亚特:“可能是学长想视察一下我的成果吧,我反正问心无愧……”

帕亚特扭头刚想问,突然一震,一柄骨刺精准有力地刺入了他的腹部,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花,随即这枚骨刺被撤去,芬可拉姆舔了一下上面残留的血,勾起了嘴角。

没人能想到有血族敢行刺原始血脉,王族的侍卫担任的都是传令官的角色,这时候也愣住了,等他们怒吼准备捉拿要犯时,面色不善的新血族却拦在了他们面前,层层叠叠,芬可拉姆已经不见了踪影。

非自己的血族骨骼对血族来说是致命剧毒,这一下刺中的又是脏器的部位,帕亚特大口喘气,只能支撑自己站起来,眼前还是很晕,勉强发令道:“通知王城!还有……修沃斯,快追上他,把他叫回来!”

一个侍卫立刻转身,然而新血族本就围堵在这里,一时间根本没办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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