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 - 血冕礼赞 - 十载如憾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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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

与圣堂只隔着一座花园的行宫寂静安然,白袍侍者穿行,一位侍从官无声走来,将一张叠好的信纸递给卧在靠椅上的教皇:“冕下,军团的消息。”

教皇闻言放下书,却没有接过信纸,只是侧过头轻轻说:“克维尔顿在名单内,对么?”

侍从官打开信纸扫了一遍,确认:“是的,冕下。”

教皇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侍从官犹豫了一下,问道:“冕下,是否要截杀她?”

“战场瞬息万变,如果是格洛欧亲自领兵出城,或者是那个乌塞伽迪尔,恐怕我就不想要活口了。但是克维尔顿,呵。”教皇抚摸着硬皮书壳,笑容阴柔,“她居然没杀掉前任第一军团长,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我都怀疑,若绑了战场的俘虏,她是不是也会放掉?”

侍从官低头:“明白了,那格洛欧殿下那边……”

“马上就会有狮党找她麻烦了,贵族这方狗咬狗咬成了一串,我也可以腾出手,是时候梳理一下圣职内部。”教皇微合上眼睛,“枢机主教那几个老东西,又要我物色子嗣,我看了看,最小的才三岁,这么快就将他们推入兄弟相残的竞技场,让我有点反胃。”

侍从官想了想:“既然已经有了两位皇子,收养之事可以缓缓,想必枢机主教也不会得寸进尺。”又尴尬地补充,“枢机会也曾言明,只要做的不引人注目……私生子也可以。”

教皇撑着自己的下巴,有弧度的柔软金发落满双肩,他抿着唇:“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历代教皇都会收养女儿……我也想要一个女儿。”

侍从官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冕下,第六纪元后……教皇收养皇女的期限,只能是五十岁以后,不可违逆,否则枢机主教有权处死养女。”

教皇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区区一个阿弗瑟德圣战,吓得整个毫无血缘的皇族数千年都惧怕第二个女教皇的诞生,也好意思。”

侍从官讪讪:“冕下,阿弗瑟德一世的政权运动差点掀翻了整个诺丹罗尔……虽然后来身死狱中,但枢机会和威列思一世的忌惮,在所难免……”

“她没有失败,皇族的恐惧就是她成功的证明。”教皇说,“余威犹存,虽死犹荣。”

简单交谈完这样一个堪称禁忌的历史后,教皇面色也有些淡淡倦意,垂下湛蓝的双眸,扬起手:“退下吧,我需要休息。”

“是。”侍从官刚退开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轻声询问,“冕下,今天晚上是皇族家庭晚餐,想必两位皇子殿下已经准备好了,您的意思?”

虽然这种一个月一次的“亲近父子关系”的聚会,教皇就没出席过几次,但依照惯例,还是需要报备一下的。

教皇正握着羽毛笔在书页上做笔记,闻言手腕停顿了一下,一把掀翻了厚壳书,古老的书页只用松垮的细线扎起,一下子松开飞得遍地都是,侍从官被教皇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赶紧闭嘴。

然而半晌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满地纸张中央,教皇半合上眼眸,把头靠在了自己的手臂间,嘴角下压,似冷漠又像是讽刺。

……

此刻迅速抽调人马出城远征的克维尔顿,碰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麻烦。

巴罗伊第二军团长带着他的全部五万军士,表明要与他们一起出城去金西平原,克维尔顿平静地看着他:“私自出城,违抗军规,请跟总军长请示完再来吧。”

第二军团长冷笑:“我还去找那个蠢货,我脑子有病?”

克维尔顿常常听到有人说“第二军团长性情耿直”,今日,她终于见到了这份用生命换一份口无遮拦的耿直。

之后,克维尔顿再看第二军团长,就带着一丝怜悯,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升职无望”这几个字,却也懒得结怨,只是吩咐自己身旁的传令官:“去通知总军长,就说第二军团长私自出城,我不敢知情不报,全看总军长定夺。”说完又补充,“你走慢一点,等我们全部出城再去报告。”

依照乌塞伽迪尔的嘱托,克维尔顿行军的速度偏慢,路途中还有空观摩一些诺丹罗尔历史文集。第二十四军团长故意走得慢些,靠近克维尔顿,问道:“克维尔顿阁下,对于这次远征,应该可以速战速决吧?”

不等克维尔顿回答,第二军团长就毫不留情打碎他美好的愿望:“我觉得没个七八年,除非冕下亲召,否则回不了圣城的。”

第二十四军团长一脸被雷劈,急于向克维尔顿求证,克维尔顿略微一笑:“也许吧。”

这时,第二军团长反倒惊奇地望向克维尔顿:“你竟然知道?”

克维尔顿淡淡眺望远方:“玫瑰与狮子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新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是一场持久的征伐。”她没有一丝表情,“在这里都可以闻到,硝烟与腐臭的味道。”

第九纪元初期十年,金西之战爆发。

科伦盟国君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脾气极端暴躁,在面对插手战场的第三方时,完全没有顾及他们是圣职军,竟直接对巴罗伊军团大开杀戒,造成一天之内,一万军士伤亡的惨剧。

当军团将白布包裹的第二十四军团长尸体送回来时,第二军团长望向克维尔顿,她的瞳仁在炽烈的阳光下几近透明,视野里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却寒得发颤。

“他自己带人冲上去的么?”

军士结结巴巴,满头冷汗:“是、是的,大人……为了让对方认出我们,还特地升起了旗帜……”

第二军团长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这个蠢货!”

克维尔顿抬手让人将尸体拿去安葬:“够了,你看不出是月党怂恿的么,就他那个只能在后备队的胆子,在圣城都不敢抢功,在这里还会一马当先?”

第二军团长恨恨道:“我早说要彻底镇压……”

“现在说已经晚了,月党的目的的吸引更多的圣职军团,现在远远不够。如果要圣城重视这件事,尽快加派人手,必定要掉两个军团长的脑袋才行。”克维尔顿侧过头看向第二军团长,忽然冷笑,“你说,接下来,我们谁会先上他们的死亡名单?”

第九纪元十一年,巴拓德盟国参战,混战中的附属国达到十四个;同年九月,巴罗伊第一军团长克维尔顿重伤于琥珀河谷,八封请援军函接连送往圣城。

远在圣城的枢机会显然也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战事,枢机主教们脸色凝重,身后庞大的秘书团恭敬地分析战局,图纸上摆满不同颜色的雕塑棋子。

枢机主教焦头烂额,反观坐在圣座之上的克莱茵教皇,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时,闲适地握着书籍,对一切都不闻不问。

其中一位枢机主教突然看向站在一旁的总军长:“我听说,有一位军团长曾经提出,应该派遣大部队一次性解决纷争?他人呢?”

总军长有苦说不出:“第二军团长带领五万军士,私自违抗军规出城。我本来让第三军团将他逮捕,然而……刚到科伦盟国境内,就被战火余波伤了几千人,只能暂且退回。”

“将他召回来!”

“可……”

“跟他说,枢机会不追究他违反军规,让他先回来。”另一位枢机主教也说,“前三个军团长,两个都出城,太不像话了……不过月党这次也做得太过分!”

总军长迟疑:“那前线呢?第一军团长……已经受伤了,恐怕不能领导军团……”

枢机主教们罕见地沉默了,并非没有主意的沉默,而是互相等着别人先说出来。

圣堂里寂静片刻后,圣座上的教皇合上了书籍,抬起头微笑,他刚才一直专心致志地看书,此刻却像是明白了所有枢机主教的心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问问老师吧,只是不知道老师年迈,是否还有远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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