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玄乐不知道玄国宝藏的秘密,虞子文却不是不知道。如同玄乐后来猜测的那样,虞子文来玄国的真正目的,其实大有文章。
从玄国皇宫离开后,虞子文很快集合了自己的手下,暗藏在玄国的细作眼线包含街边算卦的在内不计其数,他们中的代表在收到暗号后很快集合在了虞子文买下的那家客栈酒窖内,虞子文坐在酒坛上,长剑横卧在侧,脸上满是阴郁之气。
“玉梅当年的任务失败了。”虞子文目光扫过众人面色,道:“可她居然留下了线索,现在被玄乐帝发现了,不出两天,长孙玄乐就会发现朕来此的真正目的。”
“也……不见得啊。”一个老者颤颤巍巍举起手,他算是这些代表里年纪最大的,“陛下,请恕属下斗胆,这些年我们四处打听消息却从未得知宝藏的蛛丝马迹,当年玉梅虽背叛了虞国,可就算不提这茬,实际上她也并未探听到多少消息,属下认为,那帛书里不一定写得就是宝藏地点,玄乐帝或许不会察觉。”
“属下也如此认为。”另一个中年人也行礼道:“玉梅将线索留在玄国皇宫,这其实并无道理,甚至可以说是多此一举。”
虞子文垂下目光,“如果假设玄乐帝知道了呢?他并不蠢,不管那帛书里面写了什么,只要问一问曾经伺候玉梅的人,指不定就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玉梅是虞国细作这件事,之后被玄乐的父亲利用出了鸣凤山事件,这里头本就有蹊跷之处,若是有那知道前因后果之人,玄乐或许真的会查到当年真相。
想起玄乐手指上多出的新宝贝,他的手不由自主摸到腰上佩戴的玉佩上,手指在那玉佩的纹路上轻轻摩挲,心里满是复杂滋味。
他为何没有对玄乐所谓的“宝物”起疑?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眼里,这些东西都奇怪的不能再奇怪,而且半点没有逻辑可言。
神秘的失踪,出现在幽国,神秘的贴身宝物,如同神迹一样自行恢复的身体。哪一样说出去不会吓死一街的人?这根本与话本里的神仙故事差不了多少。
之所以那么快的接受下来,正是因为他在找的就是这个。
“陛下。”又一人道:“那宝藏……真的存在吗?陛下恕罪,实在是从先皇到陛下,属下等已寻找了许多年,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计其数,曾经因为玉梅的背叛我们还险些遭了玄国与荆国的重创,先皇的暗卫精兵也折损了不少人,这……真的值得吗?”
“父皇曾经说过,这个宝藏是真实存在的。”虞子文皱起眉,“这一消息得到过扶苍圣人的认可,否则依父皇的性格如何会绕这么大个弯?我虞国何曾怕过光明正大的沙场之争?”
他曾经也一度怀疑过,可扶苍圣人是虞国第一圣贤之人,传闻他能预知未来又无比聪慧,正因其早就看透世事所以脱离红尘四处云游,消息也是时不时才传回来一些,自他登基之后圣人更是没了音讯,他连要找个人参谋参谋都无法,可圣人给他留下来的东西却像是早就知道他会遇到什么事一般,连解决方法都写好了,让他不得不信。
“圣人?”
“圣人曾预知过?”
果然,其他人也诧异万分,纷纷道:“圣人从未说错过话,既是圣人所言或许真有什么玄机……”
虞子文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与众人互相交换过消息后便让他们各自散了。
“盯好将军府和胡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报于朕。”
“是!”
从酒窖出来,虞子文难得有些茫然。
他满脑子都是如果玄乐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他握着手里的玉佩,想着或许玄乐再也不会通过这东西与他说话,甚至可能再也不想见到自己,心里竟一时堵得发慌。
他以为自己想的很清楚,以荆国为理由转移玄乐的视线,然后探查他身边有可能存在的线索。在发现他神秘消失时,他兴奋过,以为已经找对了门路,之后又拿到了他给自己的玉佩,他研究了很久,却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对方甚至没有任何想藏着掖着以及提防自己的举动。
事实上无论玄乐想怎么复兴国家,怎么和自己周旋都没有任何关系,他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他的目标不在于此。
什么拿下玄国以对付荆国,这种异想天开的计划目前还不在他的脑子里,虽然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可荆国附属国、玄国附属国加上自己的附属国,以及还有两个位置比较偏远的小国,这些国家可没一个省心。
除了幽国完全依赖玄国,不发展自己的军事力量以外,其余没有什么附属国不是在虎视眈眈,甚至两个位置较远的小国这些年也频频发出崛起信号,国家格局不是他一个人说怎样就能怎样的。
只要找到了宝藏,许多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当然,他并不确定荆国以及其他小国知不知道这个消息,而他们又有没有下手,或许早就下手,只是自己不清楚。
但他至少清楚一件事,亲眼见过这些神迹,摸到过宝物实物的,只有自己。
“爷。”张康跟了出来,低声道:“轩盟他们有话要对您说。”
虞子文心不在焉地恩了一声,“什么事?”
张康朝身后看了看,肖睿和轩盟二人对他做了个手势,他只得硬着头皮道:“伍子的仇……”
虞子文脚步一顿,“伍子的仇朕没忘。”
“现在白啸被关在大牢,要杀他是不可能了。”张康道:“据说那废帝还要将他封为赦政王爷?爷……有些话您别怪属下嗦,兄弟们知道爷对那废帝不太一般,可伍子跟随爷多年,而且那废帝若是知道爷您的真正目的,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属下认为……”
“行了。”虞子文心烦气躁,不自觉口吻凶狠了一些。
张康立刻打住,跟随虞子文多年,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跟虞子文扯皮卖傻,什么时候应该闭眼闭嘴。
“这事朕自有计较。”虞子文快将玉佩捏碎,道:“该报的仇一分也不会少。”
张康低头,“是。”
当天夜里,玄乐正趴在桌子上盯着通话戒指发呆,窗子突然发出熟悉的响动,之后一阵风掠了进来。
窗下火烛微微晃动,玄乐连眼皮也懒得抬,“吃过晚饭了吗?”
虞子文撩袍坐下,手撑在膝盖上看着他,“让长孙玄赦把他的手下交出来。”
“啊?”玄乐皱眉,直起身子看他,“什么手下?”
“两个女人,她们杀了我的兄弟。”
玄乐想了想,“他倒是跟我提过那两姐妹,她们早就走了。”
“走去哪儿?”
“不知道。”玄乐道:“玄赦说那两姐妹是他捡回来养大的,他出发追我的时候,让她们先自行去躲一段时间。”
“若是找不到她们,便拿紫青抵数吧。”虞子文站起来,不带感情地道:“我兄弟的仇必须报,他若是不将那两个女人找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冤有头债有主。”玄乐皱眉,“这事与紫青有何关系?”
“长孙玄赦就是她们的主。”虞子文见他提起紫青的样子,心里的火更是窜得凶狠了些,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还没等玄乐回神,已经头晕眼花地被压进了床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