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周至诚
比武审判! 范进闻言瞳孔一缩,他竟忘了这一点。
王氏订下奉仙地律法时,便有比武审判的规则,任何官府不能决,或受审之人强烈不服时,皆可适用比武审判的规则。
王家财雄势大,手下为其效命的武者如雨,真若比武审判,谁能有王家手下强手多?最后结果还不是要放走王阳山这个恶贼!
随从的声音压过了喧哗的声浪,令他们都安静下来。
听闻比武审判四字,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有人扼腕,有人愤懑——他们都清楚,若比武审判顺利进行,一介平民哪里请得起强手来为自己讨回公道?
纵然是此时颇有些修为的范进,也绝不是背后有整个王家的王阳山对手!
可这比武审判符合律例,乃是王家专门为权贵留下的一道后门,民众们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
范进深吸一口气,看向堂上王重楼:“大人,若是申请比武审判,乃有详细规则。此人已被定性为强暴民女之罪,他若也能申请比武审判,已是另一种不公!”
王重楼早被这番事情搅扰得不耐烦,挑眉冷笑道:“怎么不公?
城府判他流放不公,比武审判亦是不公。
恐怕在你眼里,天下间根本就没有公道可言了吧?
你眼里看别人身上到处都是是非,不能平心静气,对人尽是偏见,如何能成?
此事就这么定了,王阳山已申请比武审判,限王阳山与秦氏女三日时间内,各找到为己比武下场的人,三日之后便在城主府前,决出生死胜负!”
“大人!”受害女子秦氏女闻言泪水涟涟。
她一介普通百姓,从哪里找手段强横的武者,来替自己卖命,替自己比武审判?
然而她刚喊出一个称呼,便遭王重楼一眼狠狠地瞪了过来,旋即拂袖而去,护卫尽皆撤去,满堂寥落!
王阳山绝没想到,家里人竟想出这么个绝妙主意。
看着二叔领人退去,他嘿然一笑,向秦氏女挺了挺下身,做着下流动作:“秦氏女,你今晚若是好好陪我,说不得三日后我可以既往不咎?”
“呸!无耻混蛋!”旁观民众义愤填膺,大声喝骂。
“王氏飞扬跋扈,横行奉仙,此地已无公理可言!”
“秦氏女,快回家收拾收拾,领家人逃命去吧,免得他们找你家秋后算账!”
有人悲声慨叹,有人向秦氏女直言提醒。
范进将秦氏女从地上扶起,坚定道:“三日之后,我愿为你之冤屈一战!”
直到了此事,秦氏女反而迟疑起来。
若再如此闹将下去,她家便要不得安宁,其实动了退缩的意思,但在范进坚决的眼神注视下,自己的心神亦跟着坚定起来。
“千万不要放弃!”范进认真叮嘱。
“好。”秦氏女点头答应。
山路崎岖,但王氏特别培育而出的云马,却能在这崎岖道路上纵步如飞,如履平地。
就连马车里的人也不受分毫影响,不会觉得颠簸难耐。
长长的队列转过蜿蜒的山路,颇显声势。
在这队列居中的一驾可以容八九人在其中吃酒席的马车里,王重山两父子为一名中年男子小心作陪,毕恭毕敬。
这位中年男子乃是七脉周家子弟,且在天门之中担任太白护教使一职,身份尊贵,远非王重山这偏远郡望世家族长可比,何况,他这个族长手里没有分毫实权,若想掌控家族还得全赖眼前男人相帮,怎有不小心伺候的道理?
“人说芝北地势险峻,雄山峻岭颇多,一路走来,我亦颇感认同。”太白护教使周苍雷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会儿,感慨几声,旋即道,“不过云马脚程不慢,行山路亦如平地,想必再过一日,就能到你们王家了吧?”
他言辞平淡,却自有一种威严气势,令人不敢不如实回答他的问题。
王阳秋为在这位护教使面前多多表现,抢先道:“正是如此,到了我们王家,自要好好招待大人,以慰这一路舟车劳顿。”
周苍雷闻言一笑:“我是来办正事的,繁文缛节可免。
你一个年轻人与我们这些中年人在一块,想必也无甚可说的,自去寻至诚一块玩吧。我与你父亲有事相商。”
这是直接对王阳秋下了逐客令。
然而王阳秋不敢不听,无奈应是,令马夫稍稍勒马,他下了马车,去寻周苍雷此次带过来的一个子侄周至诚。
听闻太白护教使周苍雷原有二子,在七脉周家亦颇有些势力。
但前一段时日遭逢大劫,被周家推为下代家主的周天豪被强贼所杀,连其二子天钧亦因此殒命。
周苍雷一脉断绝香火,周家因此发难,他便就此与周家脱离关系,只从家中带出来这位周至诚。
其对周至诚精心培养,意图令之争夺天门圣子之位!
天门圣子,便是下一代天门掌教,虽然王阳秋觉得对方成功几率很小,但即便失败对方依然地位尊崇,值得他多巴结一番。
先前的马车里,待王阳秋走后,周苍雷说了句:“令子心性浮躁,或能成一时之事,但若不多多磨砺,以后必要因此栽个跟头。”
他随口一语,对王阳秋评价几句。
若是旁人所言,王重山少不得讥讽哂笑,但对方地位尊崇,说什么自己都得听着,于是诺诺应是,连着说了几个王阳秋的缺点,以为周苍雷言语之旁证。
“潘凤他们说有个叫萧乾的,突然冒出,所施展功法拳法俱是天门没有的,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说此人先前乃是帝姬祁小草之供奉。”周苍雷老神在在地说着话,其实心中颇不平静。
皇天不负苦心人。自己一路追查天豪之死的线索,这线索却在一条河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