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
是夜,果然如赵乾德所料,亥时初刻,城南门开。大秦禁军兵力分布以东门为首,恰是因为南门设有机关,可直接从敌楼上放箭滚石。只消半个时辰,南门就被打开缺口。
马车行进速度不慢,但比马上颠簸和缓。赵乾德陪赵步光坐马车,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怀孕之后赵步光极少在亥时之后睡觉,此刻已经困得不行。
出城时赵步光很紧张了一把,却没有遇上盘查,城中兵荒马乱,逃亡之际,禁军都用来护卫皇族迁都。
赵步光睡得不是很舒服,猛然拍了一把赵乾德的肩膀。
赵乾德会过意来,她是嫌自己肩膀太硬,于是一条胳膊揽过赵步光的肩头,让她侧身靠在自己胸膛。捡起滑下的毛毯,替她盖好,赵乾德也闭目养神。
等赵步光再次醒来,就看见赵乾德还和她入睡前一样,端正坐着,她睁眼的瞬间,赵乾德也醒了,垫在赵步光脑后的手臂有些麻,赵步光一边给他捏,一边从窗帘缝里往外瞥。
天色渐明,云蒸霞蔚,袅袅烟雾环抱住叠翠群山。
“出城了!”赵步光一脸兴奋。
赵乾德手不麻了,反手握住她,点了点头,眼中含笑。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南洲吗?”赵步光问。
“南洲是我的封地,一旦二弟发觉带走你的是我,就会去南洲找,所以我们不去南洲。”赵乾德以为赵步光会失望,她却只是高兴地点头,就像心里揣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不时扒着窗户往外看,对前路充满期盼。
“那我们去哪里?”赵步光索性卷起车帘,用几根短簪别住,山间清新的空气涌入车内。赵乾德的手下们训练有素,即使有人留意到赵步光撩开了车帘,也没有人偷眼窥视。
“暂时决定去陵阳,也不一定,随机应变。先在陵阳找一处宅子安顿下来,等你……”赵乾德手搭上赵步光的肚子,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等我们的小家伙出世,再去别的地方,天南海北,有许多地方可以去。”
赵步光忽然想到,赵乾德早年征战,去的都是荒凉边地,后来被囚在宫里,最熟悉的地方是南洲,想必领略过的风光未必比得上她。他们可以一起去旅行,有赵乾德在,就是她旅行的意义。上辈子赵步光最想的就是找个人,陪着她踏遍全世界,在每个地方留下足迹和臭屁的自拍。可惜没钱没闲。
这辈子既有钱又有闲。
赵步光看了赵乾德一眼,窗外的风景都失去了魅力,她的目光黏在赵乾德身上,良久,赵步光靠在他怀里,双手揽住赵乾德的腰。
“我还在生气!”
赵乾德摸了摸她头上的蝴蝶步摇,“我以为你不会肯跟我走,你不知道你冲过来抱着我,我连剑都握不住了,这辈子我还没有握不住剑的时候,以后我和人打架,你千万不要对我笑,更不要为我加油鼓气。”
“为什么?”
“我会忍不住想抱着你,要是手里有剑,怎么能抱你呢?”
赵步光捶了他一把,笑着说:“胡说,你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车内沉默了一瞬,赵乾德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问:“不想问我和亲的事吗?”
赵步光点了点头,看着赵乾德,又摇了摇头。
“我猜到了,去和亲的是楚九书,其实赵乾永刚告诉我你自请和亲,我是震惊,所以想要问清楚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决定,你没来。后来我病了一场,脑子也不大清醒,过去的许多事情让我越来越失望。”
赵乾德紧紧握住赵步光的手,他的掌心温热,令赵步光觉得心底也很温暖,能触碰到他真实的温度,她就觉得很好。
赵步光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的双目锐利而不失温顺,在面对别人时不会这样。
“要不是忽然、忽然……”赵步光脸色酡红,犹如酒醉一般,眼眶也微微发红。
赵乾德唇角弯起,凑过去想吻她,赵步光一侧头避开,赵乾德落了空也不恼,只是沉默着看她,耐心聆听。
赵步光低头看了眼肚子,不满地瘪嘴,“要不是有了这个东西,我才不会跟你走!”
“将来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他,报答他的留妻之恩。”
赵步光啐了一口,翻了个白眼,“油嘴滑舌!”
撇过头看了会儿窗户外面,赵步光忽然扑过去掐了赵乾德一把,“你说你怎么心机这么深沉啊!别人说你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我都觉得难以想象。看来你真的是!所以说兵以诈立,你真是坏透了!”
赵乾德脸被拉扯得变形,神情却很温和,他摸着赵步光的头发,就像在给猫儿顺毛。
“你以后再不辞而别,和我玩儿这种生别的把戏,我就不给你机会了!”
“不会了。”赵乾德亲了亲她的眉弯,“我会告诉你再走。”
赵步光瞪住他,两手抓着他的前襟,凶巴巴地又想挠他两爪。
赵乾德只得吻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即使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两人却都脸红透了,赵乾德一手托着她软绵绵的腰,一手按住赵步光的头,加深这个吻。他碰到她的舌尖,那小东西不住躲藏,好不容易被他窥到机会,一缠上就不再放开。
温软的触觉和赵乾德有力的双手,让赵步光身体发软,两手攀住他的脖子,他让她觉得即使从再高的地方跌下来,这双手也不会让她摔到地上,更不会让她疼。用标准语说,就是她曾经渴慕的能Hold住她的男人。
唇分时刻,赵乾德蹭了蹭赵步光湿润的嘴唇,一点一点舔吻之下,觉得这种亲昵让他愉悦,他就像好奇的动物,发觉了好玩的事物,怎么亲吻也不够。
风卷入车内,赵步光才豁然发现没有拉下窗帘,一只手去够。
赵乾德却按住她的手,不肯放过地又抓着吻了一会儿,才放开气喘吁吁的赵步光。
“看来还应该加强锻炼。”
赵步光一愣。
赵乾德笑:“我三五天就进宫一次,你每天锻炼,体力还是没有加强,我应该亲自督导你,做一些两个人的运动以强身健体。”
赵步光脸一红,要推开他。
眼前通红的耳廓像是无声的邀请着,赵乾德嘴唇碰了碰她的耳朵,低沉的声音仿佛能直透人心,“你在想什么?”
那个离别的清晨,本来赵步光是没有什么兴致,可后来说服了自己应该爽快的来个离别火包,于是她释放深藏在骨髓里的现代人的本能,本着爽一发就分的原则。
暧昧的问话入耳,赵步光被戳破心事,更是羞窘,嘴硬道:“没想!”脑海中却掠过赵乾德修长的手指和劲瘦的腰肢,他很有力量,这是赵步光对脑子里那些打马赛克的东西唯一的总结。
看她快要烧着了,赵乾德终于肯放开她,命令马车停下。
“等我一下。”赵乾德钻出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