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风云突变(6)
第74章风云突变(6)
长公主笑了一声道:“无颜公子还真是直奔主题。”懒洋洋道,“不忙,先起来吧。”又淡淡吩咐宫女,“赐座。”我听说赐座,正要站起来,却被无颜的一个眼神制止,只好悻悻地跪回原处,听他道:“多谢长公主,恕草民心领。”
长公主凤眸一眯,道:“公子既然愿意跪着,那便跪着吧。”扫了我二人一眼,饶有兴致地开口,“之前有传言说,公子一直冷落怠慢自己的新娘子,本宫还有些担心,怕是公子不满意本宫赐的这桩婚事,可是最近又听说你二人感情甚好,堪称情投意合,琴瑟和鸣,本宫的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目光落到我的身上,道,“半年未见,长梨姑娘出落得愈发标致,本宫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爱,也难怪公子会放下当初对你出身的成见。”
她说完这些,问我:“长梨,你可满意这桩姻缘?”
我还未答话,无颜便道:“草民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
我忍不住看向他,有些不解,他指的难道是我和他之间的姻缘?
他却没回应我的疑问,抬头对上长公主的目光,语气说不上来的冷静:“草民,想要休妻。”
他一字一句,吐字很清晰。
我的手一颤,心中因这句话而一片空。
长公主率先回过神来,声音一沉道:“你说什么?”
他又重复一遍:“草民想要休妻。”
长公主像是听了个笑话:“休妻?本宫先不问你为何休妻,只想问问你,你将本宫的颜面置于何地,将皇家的威严又置于何地?”
无颜的语调丝毫未变:“这桩姻缘是长公主所赐,草民想要休妻,自然也该向长公主请旨。”面上波澜不惊,“草民休妻之心已决,还请长公主明鉴。”
我此时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无措地望向他,艰难地问他:“为什么?”像是被什么人按进了水底,不能呼吸,也不能挣扎。
我挪到他身边,手抓在他的手臂上,仍旧问他:“无颜,为什么?”
他没有看我,语气冷漠:“求长公主成全。”
长公主悠悠道:“好,很好。本宫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今日便姑且听一听,无颜公子休妻的由头究竟是什么。”
无颜将我从他身边推开,看了我一眼,眼中是空茫茫的一片,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有怜惜,也没有不忍,就连厌恶都没有。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前方,对长公主道:“这桩婚事本就非草民所愿,草民忍让多日,如今不愿再忍。若是休妻必须合乎七出之条,就当草民嫌她不能生子,不想要她。至于抗旨之罪,草民听凭长公主发落。”
他的话音刚落,就从长公主手中飞来一个茶杯,落地后发出铿然一声,女子的声音里已有怒意:“好一个不愿再忍,无颜公子当年不愿为本宫抚琴,本宫虽觉得有伤颜面,却佩服公子的那一副傲骨。如今,公子虽然跪在本宫面前,却是将本宫的颜面当成任你践踏的地面吗?”
无颜只是静静地在地上磕了个头,没再说话。一副她若不答应,他便长跪不起的模样。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滴在地上,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再让人看笑话。
抬手紧紧捂上嘴,觉得不对,什么都不对。我认识的无颜不会是这样的,他不会说不要我便不要我。
大约是我不小心发出的抽泣声触了长公主的眉头,只听她凉凉道:“你哭什么,本宫比你还要心烦!”又道,“来呀,先将她带下去,本宫有些话要单独问问无颜公子。”
我拉住无颜的衣角,无声地望着他。他却将衣服从我手中抽回去,对上前的宫女道:“带下去吧。”
我失魂落魄地被送出宫,等在宫门处的阿福慌忙上前搀住我,问我:“夫人,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公子呢?”
我努力站稳,借着脑海中所剩无几的清明,嘱咐他:“阿福,你快去七王府请七王爷过来,就说无颜遇到了些麻烦,想求王爷相助。”握了握他的手臂,道,“一定要七王爷亲自过来,快去啊。”
阿福焦急道:“夫人,为何要请七王……”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一个声音道:“倒是被本王给赶上了。”
我应声望去,冲来人苍白地笑笑道:“七王爷的消息可真灵通。”
他们这些皇族贵胄,哪一个不是眼线遍天下。
长公主对我和无颜的感情状况了若指掌,七王爷又何尝不是对公子府中的状况一清二楚?也不知他们这些人,为何都对一个小小的琴师感兴趣。
我冲他跪拜道:“王爷,无颜打定主意要休妻,还请王爷在长公主面前美言几句,长梨在此谢过王爷……”
他将我扶起来,有些怜爱地看我一眼,温言道:“少安勿躁。本王这就过去。”又吩咐阿福,“带你家夫人回府,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王爷走后,阿福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夫人,休妻是怎么回事?你跟公子吵架了?”
我眼眶一热,不欲说太多,只抽了抽鼻子,道:“他吃错药了。”
回府后,我呆呆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中哭红的眼睛,久久缓不过来。想着他说的那番话,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说他同我成婚后一直在忍,还说嫌我生不出孩子,犯了七出……
生孩子?难道就是因为我不能生孩子,他才要休了我吗?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找绿蓉,一见她就问:“绿蓉,你可知道怎么生孩子?”
绿蓉登时羞红了脸,称自己还未嫁人,不懂怎么生孩子,见我失望,忙道:“管家老王的儿子儿媳今日来看他,他的儿媳张氏今年才为王家添了个儿子,不如叫她过来,给夫人传授一下经验?”
我颓然地点了点头,心想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我生出了孩子,无颜便不能再以这个理由休掉我。
谁料听张氏说了半天,我只听出一个意思来。那就是只有多圆房,才有可能生出孩子。
我沉吟道:“虽然有段时间他总是睡书斋,但是最近的一个月,我们每天都圆房。”
张氏听后道:“咳……敢问公子他对房事积不积极?”
我有些迟疑,问她:“房事,什么是房事?”
张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夫人竟然不知?”
我摇了摇头,听她接着问我:“那夫人理解的圆房又是什么?”
她听了我的理解后抚了抚额头,而后郑重地告诉我:“夫人听好了,只是躺在一张床上,什么也不做,便是再过几年也不可能生得出孩子。夫人若想生得出孩子,就得……”
她说完以后,长叹一口气道:“公子与夫人成亲半年,竟然一次都没有碰过夫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