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巫女桔梗
室町之后,日本进入战国时期,烽烟四起。一些小小的山村却有幸能保持宁静的生活,除了地处偏僻,本非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因为村中有强大的巫女,抵御着妖怪的侵袭。
枫之村的桔梗,被称为战国最强巫女,就守护着在群山掩映间这个小小的的村庄。
初夏,晨。
日出微曦,薄薄的晨雾在田野间淡淡弥漫。
桔梗早已梳洗完毕,此刻正安静地坐在屋边,整理近日收集的草药,等太阳升起之后就可翻晒。旁边乖巧懂事的妹妹枫也在给姐姐帮忙,不时地提问,桔梗温柔地回答,向妹妹解释各种草药的药性。对身为巫女的桔梗而言,不必与妖怪进行殊死战斗,只是平静地在村庄中为准备药材,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但,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很久。
“桔梗大人,有人倒在了村口!”背着锄头的村民匆匆跑来,语带惊惶,“那个人浑身是血,我们不敢乱动。”
“是,知道了,我立刻过去。”桔梗闻言,放下手中的车前草,站起身道,“枫!”
“是,姐姐。”枫已经跟着桔梗站起来,默契地从背上了药筐。
村口处,身着武士服的男人双眼紧闭,看上去已经陷入昏迷。他深受重创,血液散发出不详的腥味,无力地躺在地上。谨慎的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围着他,却又不敢靠近。
远远地看到桔梗过来,村民们在旁安慰道,“巫女大人已经来了,请再坚持一下。”
浑身鲜血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又挣扎着睁开眼睛,枯竭的身体中生出最后的力量,硬生生的抓住了跪坐在他身边,正为他处理伤口的桔梗。
“巫女,巫女大人…”鲜血堵噎了他的喉管,男人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振作一点!是妖怪的攻击吗?”桔梗连忙问道,心中却早有答案。这个男人身上的伤口极其狭且长,伤口中的肉被生生剜去,显然并非人类刀剑所致,更像是妖怪的利爪所造成的。桔梗双手释出灵力,为他净化掉伤口中的妖毒,但是男人早已失血过多,现在仍留有意识,靠的不过是生命最后的坚持。
“g田,城,妖怪,被围攻,请,请…”男人手上的鲜血染红了巫女洁白的衣袖。
“是,我了解了!”桔梗握着武士的手,郑重的做出承诺。
重伤的男人终于放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枫,去拿弓箭。”桔梗此时并未随身带着她的弓箭。
“是,姐姐。”枫默契地跑回她们居住的小屋。
桔梗走向带着受伤的武士一路跑来的黑马,黑马睁着纯洁的眼睛,安详的看着她。
桔梗轻轻抚过黑马带伤染血的背脊,“好孩子,带我去你来的地方吧。”
马儿仿佛通人性一般,“咴咴”地叫着回应她。
接过枫取来的弓箭,桔梗翻身上马,一路飞奔,心中隐有所感。
前夜,两道惊雷划破夜空,声势壮阔,分别降落在西方与东方。g田城,就在其东方。但是,桔梗没想到,昨晚的异象竟然会引起妖怪攻城。一般而言,越是妖力雄厚的大妖怪,越不会轻易去攻击人类的城池,这是人与妖怪间的默契。
***
远远望到被围困着的g田,桔梗皱起了秀气的眉。与妖怪战斗经验丰富如她,也鲜少看到妖怪们聚集一处,妖气冲天,遮天蔽日的情形。即使大部分妖怪并不强大,但数量上也触目惊心。幸而城中有法师和巫女,支撑着强大的结界,保护着城池,但也杯水车薪。
任由身下黑马一路飞驰,桔梗拉开长弓,搭上箭矢,纯净的亮紫色灵力光辉裹挟着箭矢飞向阻挡在前路的妖怪们。箭光所过之处,妖怪们尽皆净化,嚎叫着灵力的光芒之中化为灰烬。
桔梗用一支支长箭,硬生生为身下的黑马开辟出一条道路。妖怪数目飞速减少,但消失的多是弱小妖怪,稍强大的妖怪们敏捷地避开后,依然坚定地攻击着结界。
城墙上的法师已经看见了桔梗,妖怪云集的城外,一条笔直的空路是那么明显。
渐渐靠近城门,桔梗干脆利落地清理掉周围虎视眈眈的妖怪们,城中法师和巫女们在结界上小心地打开一条缝隙,桔梗迅速进入。
刚刚进入城中,桔梗微微松开的秀眉再次紧皱起来。城中的灵气浓郁纯净,其中隐含的巨大力量,几乎能与传说中满足一切愿望的四魂之玉相媲美。灵气四溢之中,仿佛混合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发生了什么?”桔梗飞跃下马,着急的问道。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面容沉肃的黑色底袍蓝色袈裟的法师,其余人还在城楼上维持加强着结界。但若不从灵气的源头上解决,妖怪只会越来越多,结界能阻隔的灵气有限。城中灵气之浓郁,也与灵气紧锁城中,无法散开有关。
“桔梗大人吗?”法师急忙行了一礼,匆匆问道。
“是。”桔梗点头。
法师稍稍松了一口气,立刻为桔梗解释事情的发生与经过。
事情源于前天夜里,一道惊雷落到城后的一座山谷中,虽然当时气势惊人,但是并未引发天火等灾难。然而,今天凌晨开始,事态渐渐有异常。随着太阳的升起,灵气开始弥漫在整座城中。城里的普通人没有察觉,只觉得空气分外清新。巫女和法师们则警惕起来。
这只是一个开始。
灵气越来越明显,巫女法师们感知后,发现源头似乎就是城后的山谷。法师和巫女们企图进入,但是都因为力量不够被阻隔开来,情况越来越糟糕。
从最初灵气四溢时,就有妖怪来到附近,但彼时妖怪并不多,巫女和法师们都能解决掉。然后,随着灵气的扩散,到来的妖怪越来越多,法师巫女们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被动的为整个g田城构筑起结界,但依然被不断冲击。
若不是桔梗刚刚消灭了很多妖怪,现在这座城已经要被攻破了。
但即便如此,余下的妖怪数目也不容乐观。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从源头上解决这件事情了。
“所以桔梗大人,一切就拜托您了。”法师深深地鞠躬,在桔梗的首肯下,带着桔梗来到那座令人向往又拒绝着所有人的山谷边,“至此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是,接下来请交给我吧。”桔梗认真地承诺道,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洁白的大雾中。
桔梗心中暗暗戒备,灵力凝结成实体构成的浩瀚之雾,不难想象里面的存在该是如何强大。值得庆幸的是这股灵力纯然清新,应该不是邪恶之源。
桔梗在大雾中徐徐前行,经受着这场无形的考验。越往里走,灵气越是浓厚,越阻挡着进入之人的脚步。桔梗越走越慢,此时就连她也难以行走了,全靠她手中的灵弓支撑。幸运的是山谷的轮廓已渐渐清晰,近在眼前。桔梗咬咬牙,跨出最后几步,进入洞中,周身的压力随之一松。
顺着山洞里的小路前行,水滴声不时落到湿润的地面,本应漆黑的洞中却隐隐透着微光。桔梗扶着粗糙的山壁,谨慎地前行。
洞穴深处,一池乳白。层层碧叶之中,烘托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阳光通过洞穴高处的裂缝,直直射到纯白的花朵上。光晕之中,渐渐显露出女孩稚嫩的身体。她垂头闭眼,沐浴着日光,银色长发披在身后,映射出灿烂的光辉。池水缓缓下降,仿佛被悄悄吸收一般,女孩的肌肤泛出莹白的光泽。不知不觉间,莲叶莲花已经不见,池中只有她。
小女孩翠色的绿眸安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小脸却依然可爱,桔梗一时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