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的诅咒（四）
所谓咒杀之术，是符咒之术的一条支脉，与普通的术法其实并无太大差别；事实上，咒杀之术的威力更大，往往能一击毙命，远胜普通符咒之术；但是，过于强大的力量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咒杀之术的每次施法，都有着被反噬的危险，而普通术法，即使力量并没有那么强大，但至少安全无虞。
此外，修行咒杀之术的巫女，往往比普通巫女之流更容易受到妖怪的蛊惑。正是因为对力量的渴望，才会修行咒杀之术，有这种心态的巫女，被妖怪迷惑也就不足为奇了。正因此，修行咒杀之术的巫女更容易坠入黑暗，成为黑巫女。
没错，修行咒杀之术的巫女并不一定是黑巫女，但确实更容易成为黑巫女。
在菡的记忆中，椿永远是骄傲且强大的，在所有在清守院修行的巫女中，只有椿是被师傅偏爱的――师傅不提倡修行咒杀之术，但却因为修行的是椿，所以师傅也包容了。在清守院时，曾经和栀子以及其他巫女笑说过，如果是自己修行咒杀之术，大概早就为师傅所驱逐了吧。而且，在彼时的所有小巫女中，只有椿几乎是无时无刻不跟在师傅身边的，其余人多是自己修行，巫女们之间的相互交流，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与椿其实并不相熟。
但是，菡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大家外出修行时，椿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椿说，所有敢于欺负你们的人，我会为你们诅咒他们！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别扭语气，却让大家会心一笑，彼此相拥。即便平时少有交流，但大家互相维护的心情是一样的。
拥抱的温度仿佛还在怀中尚未褪去，结果她如今却和椿弓戟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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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椿！”师傅在她身后叫住她。
“师傅，我不懂！”愤然离去的椿最后一次回头，“为什么把四魂之玉交给桔梗而不是我！”
“因为…”
“为什么不是给我！”
“椿！”
“我不愿输给桔梗！”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椿！”
“我不会输给桔梗的！四魂之玉不属于桔梗，是属于我的，椿的！”
那是五十年前她和师傅的最后一次对话，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回去过，一个人孤身在这片土地上闯荡着，成为声名显著的黑巫女，无数人祈求她，无数人畏惧她，甚至，那所谓的战国最强巫女的桔梗也因她的诅咒而死。但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快乐？
椿恹恹地躺在树脚下，透过茂密的树叶，看到隐约可见的深蓝色夜空。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面对桔梗的转世我都会输？黑袍巫女迷茫地仰起头，却找不到答案。没错，我什么也没做错，失败的原因，先前的失败只是因为我不够强大而已！只要我有四魂之玉，我随时都能重新来过！椿无神的眼中再次绽放出光彩！她知道她要去哪里了，那个有着最强恶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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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一行人沉默地走着，连爱打打闹闹的邪见和云奈都不自觉地收敛了声音。
“那个，杀生丸大人，我们这是去哪里？”邪见被云奈推了出来，一边悄悄地瞪了云奈一眼，一边又满足了云奈的愿望，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杀生丸扫了邪见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前方沉默着、气场格外低沉的少女。
“菡。”杀生丸走到了少女身边，执起了少女紧握的拳，拳心已然血痕累累。
“嗯…”少女应着，垂下修长的睫毛，声音低不可闻，显然还未从打击中走出来。
“已经下定决心了么。”
“嗯…”少女的拳不由自主地再次握紧，却被掌心另一个人的温度阻止。少女抬起头，看向犬妖温柔包容地看着她的金瞳，心中涌起热流，勇气在心底滋生；她重重点头，嘴角边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已经下定决心了。”
邪见跟在两人身后，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杀生丸大人和菡大人到底做出了何种决定。不过，既然是两位大人做出的决定，他邪见紧紧跟随就好！不懂也没关系！小小的妖怪在心中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牵起左顾右盼、拈花惹草的兔纸，快步跟上。
关于椿的事情本可以到此为止，戈薇身上的诅咒已经解开，但是，对于椿，她怎么也无法就此放手不管。椿不仅仅是她五十年前曾经同食共寝、一起修行的巫女同伴，更是代表了关于清守院、关于大家的那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杀生丸，还记得那个人类巫女修行的寺院吗？”少女回握住犬妖的手，轻声问道。
“嗯。”犬妖眼中也流露出淡淡的怀念，以及几不可见的暖意，那是他们的相遇之地，结缘之地，羁绊之地，以及，少女最终决定与他这个妖怪离开的决然之地。
“我很想念它。”少女轻轻说道。
“嗯。”犬妖耐心地回应着她，“要回去么。”
“对。”少女点点头，“我想，那也是椿最留恋的地方。”她们，共同的家。
五十年的时间对于妖怪而言何其短暂，但对人类而言却是生命的泰半…她是如此地想念清守院，几乎是迫切地想回到那片大家共同成长的净土，但漫长时间的隔阂和微妙的近乡情怯又让她不敢回去。空落落的清守院是她永恒的噩梦，就像去妖狼族的禁地之前，最后一次回去时，发现除了栀子姐姐还有朝颜、小百合、雏菊，其他人都或离开或战死，余下的只有一片单薄的墓冢，见证着曾经鲜活的巫女们。看到那苍凉的墓碑时的心情，彼时的心惊与悲哀仍历历在目，不断阻碍着她回去的脚步。但，是时候回去了。少女想着，望向远方的那座小小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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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之村中，戈薇从睡梦中突然醒来。她感应到了，那强烈的，四魂之玉的感觉…
“戈薇！”“戈薇！”“戈薇！”弥勒，珊瑚，还有犬夜叉，都不约而同地醒来，看到她坐起，连忙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戈薇连忙摆手，破除诅咒后她就没问题了，只是稍有残留的虚弱感而已…在听到戈薇说起感应到的四魂之玉时，犬夜叉还有弥勒和珊瑚就决定向四魂之玉的方向而去。
然而，当犬夜叉一行人来到四魂之玉的附近时，却被阻隔妖怪的结界挡住了。分别穿着蓝袍与红袍的两位巫女挡在他们身前，阻止了他们的去路。就在犬夜叉活动利爪、准备和巫女们的式神大干一架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少女熟悉的声音，“住手！”
犬夜叉回头，诧异地看到杀生丸还有菡竟然也来到了这里，“你们怎么来了？”
“这里是巫女修行的场所。”少女简单地回答，然后反问道，“你们是追寻椿而来？”
“嗯。”戈薇连忙站出来，“我可以感觉到四魂之玉就在这附近，但是…”戈薇苦笑着比了比拦住他们去路的两个巫女，无奈地说道。
“你们是谁！也是来追杀椿大人的妖怪么！”两个巫女手持木刀，大声问道。
“不，我曾作为巫女在清守院修行。”菡取出曾经在清守院修行的巫女每个人都持有的符笺，举起示意道，“清正持守，清守院院训。”
两个巫女迟疑了，“可是，你是，你是妖怪吧…”
菡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难以解释了，秀美微皱，问起了清守院的其他人，“巫女栀子呢？还有巫女朝颜，巫女雏菊，巫女小百合？”
两个巫女对视一眼，咬唇答道，“师傅们早已在和妖怪的战斗中…”
“什么！”少女倒退一步，完全不敢相信，语带颤抖地问道，“四个人全部…”
“是…”两个巫女虽然奇怪于这个银发尖耳的少女竟然曾经在清守院修行过，但是既然有作为凭证的符笺，而且看似与师傅们曾经相识，脸上的沉痛也不似作假，就相信了眼前少女的说辞。毕竟，既然有青春常驻的椿前辈在前，再来个长相妖异的前辈也可以理解。只是…
“既然同为清守院的巫女，为何与妖怪同流合污！”两个巫女不满地问道。
“椿是修行咒杀之术的巫女，而且现在已经是黑巫女了。”少女深吸一口气，忍下泪意说道，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椿，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不详的预感。
“什么！椿大人？！”两个巫女惊道，面面相觑，犹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