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密话
夜晚的万象山寂静非常,只有硕大圆润的月亮静静挂在天空,高挂在天空宛若碧玉圆盘。
广玉子已经睡熟了,时不时的念上两句胡萝卜。
桃夭没有睡,她望着天花板发呆,最后起身走了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细微地水汽,突然地,那些水汽凝聚成了一颗颗漂亮的冰晶,像是钻石一样的闪烁明亮。
桃夭顺着那些奇妙地小小物体旋转,在一片红色枫叶在她眼前落下后,她看到了苏挽尘。
苏挽尘站在水面上,湖水被月光镀上了一层奇异的光晕,光滑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已是深秋,这湖里的莲花还依旧开的灿烂,像是好看的瓷器,被细致的一点一点镌刻成娇艳美丽的模样。那些都是细腻好看的白莲,独自散发莹莹光亮。
苏挽尘被那些白莲包围,那些冰晶在他身边萦绕,一身白衣出尘高洁,宛若无法触及的最雍容的牡丹,在这样的夜晚,或许是月亮的原因,苏挽车看上去有些落寞,好像一个孤独了千百万年的迷茫的孩童。
苏挽尘背对着桃夭,手中握着一方白玉箫。
苏挽尘擅长音律,而这其中,吹得最好的便是箫。手上的白玉箫是他挚爱之物,可是他已经许多年不曾碰过。
说不上为什么,只是突然没有了吹箫的心情,就像是一道吃了太多遍的饭菜,而他吹了太久的箫,所以吹腻了。
不过,遇到桃夭以后,他很想吹箫。原来,那首曲子,他一直都还记得。
桃夭被苏挽尘的箫声迷住了,这首曲子在凡间相传甚广,众人纷纭仙人所做,几乎是大街小巷都能听到,但是谁,都没有苏挽尘吹得好听。
因为那是苏挽尘的曲子,苏挽尘,为桃夭做的曲子。
箫声空灵唯美,宛若晚风吹过山林时的呜咽,又像自天际倾泻,灵动绝美的高山流水。
桃夭还记得苏挽尘第一次为她吹这首曲子的样子,他站在空旷无人的悬崖之巅,呼啸的风灌满了他宽大的衣摆,四周是粉色桃花缤纷如雪,那样的苏挽尘,美得好像随时都能飞逝而去。
直到一曲终了,桃夭才从箫声中醒过来,一模脸颊,掌心冰凉湿濡,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苏挽尘从湖面上一步步走下,走到桃夭身边时,桃夭闻到了一阵清雅的莲花香。
“跟我出去一下。”
桃夭被苏挽尘清冷的声音惊到,等桃夭反应过来,她已经和苏挽尘一起乘着云彩飞到半空。
“神……神仙,我们要去哪儿?”
苏挽尘没说话,过了许久,直到天上太阳放出光芒,苏挽尘才转身将目光落在了桃夭身上。
“你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
“半……半年了……”
“你不是我徒弟。”
“嗯,我知道。”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我来教你。”
云彩自高空不断向下,苏挽尘说完,便带着桃夭落一幢高塔顶端。
薄薄的晨雾散开,面前的事物逐渐清晰,桃夭才看清她面前的景色。
他们在凡间。
脚下的高塔是整座城池最高的地方,苏挽尘的手掌在桃夭眼睛上一拂,她便便看清了这座城池的每一个角落。
每个人都像是放大了许多倍,桃夭不许努力,就能够清清楚楚的看清这里所有人的表情。
比那时,她在无花树上所感受到的喜怒恶意清晰地多。
桃夭看到了许多人,有些人嬉笑享受,但更多的人,却是神态痛苦。
他们活在城池最黑暗的角落,步履蹒跚,衣着破烂、蓬蓬头垢面而且长相丑陋。他们沿街乞讨,眼睛总是空洞无边。他们有的生病苍老,有的年幼病弱,让污垢布满自己的身体,然后痛苦挣扎着苟延残喘。
那模样,就像是无人怜惜人人追打的可怜地流浪狗。
“神仙,他们……”
苏挽尘随手指向一个老人,他面色青黑,肤色无光,空洞的宛若木偶,“他的身体里没有了魂,只剩下了魄。”
他指着一个年幼孩童,那孩童瘦小,身上布满了硕大的脓包,里面青黄色的脓液恶心异常,它们布满了孩子的脸,引起了许多许多腐烂过后的丑陋黑斑,“那是瘟疫,不断泛滥传染,每一天,都会有许多许多的人因为他们死去。”
最后,苏挽尘又指向一个美貌的女人,女人长得万分美艳,身段玲珑窈窕,眉眼妖娆若弯月,美艳不可方物,这当真,是一个美丽的无与伦比的女人。无数男人环绕在那女人的身侧,神情吃啥,因为她的笑而狂喜,又因为她的愁容而悲伤。好像被她控制了全部心魂。“那是一个妖精,妖魔,最喜欢变成女人,看到那些男人了吗?他们已经为那妖精痴迷,终有一天,他们所有的精气都会被她吸尽。”
“这些……太残忍了……”
“确实残忍。”苏挽尘看向桃夭,“这些都是被魔所害的人,魔物向来如此,狡诈多端,残忍至极。”
桃夭想了想说,“神仙,你这的这话,就好像是从书上抄来的一样。”
苏挽尘明显的一愣,似乎桃夭正好戳到了点子上,“这……是师父告诉我的。”
“所以……魔都是坏的吗?”
“是,瘟疫、灾厄、死亡……还有黑暗,凡世间的哀鸿遍野,全部都是因为魔。”
“那神仙呢?这世上修行的所有的仙人,便没有一个是坏的吗?”
“不,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所以,你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是非。”这一次苏挽尘说的毫不犹豫,“这个世间充满了许多你意想不到的诱惑,各种各样,财富、女人、全力、还有修为。修仙,就是要做到无欲无求,这很难,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即使是仙人,也会被世上纷扰所惑,你说的没错,他们有的时候甚至能够比魔做的更加残忍。但世间之事便是如此。我是万象山青悠掌门的徒弟,任何污秽之物,我都会将其抹杀,无论是谁,这就是我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