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角偷听
巨大的五爪金龙痛苦哀嚎，痉挛一样的颤动，然后轰然崩坏。
御南天还睁着眼，他好像静止了一样，在空中飘浮了许久，还没有落下来。
人、仙、魔还不分你我的纠缠在一起，不知道是谁最先抬得头，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绝望嘶喊，然后带动了所有人旁若无人的哭喊。
“皇上――！！”
“师兄……”纤罗颓然跪在地上，清亮地眼睛瞪得大大的，任趁机涌过来的魔物一下下打在她身上。
桃夭也呆住了，刚才还神采奕奕的威严不改的御南天，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霜溪飞快甩出袖上的绸缎，及时接住御南天下坠的身体，缓缓落在地上。
霜溪紧紧抱着御南天，她一身碧绿衣裳很快就被染成诡异地墨红，一点点晕染着，开成大朵大朵繁盛地牡丹。
“魔君！”阡OB炫耀般的抬起右手唤了一声。
百手殷枯听到声响，眼角一扬，飞快在胸前凝聚一个充满浊气的球，远远丢向苏挽尘，便退后数丈之远。
御南天已死，人皇之心已得，他目的达到，何必恋战。
苏挽尘没有躲，百手殷枯的魔气浊球直直打在他身上，将苏挽尘整个笼罩在内。
织娘媚也笑着来到阡OB身边，“干的不错。”
“哼~~也亏得你愿意让我藏到你肚子里。”
“既然能得到龙气，让我家未石多陪我几年，在我肚子里占上那么点儿便宜算什么？”
“好了，别吵了。退兵。”
桀若苍霄突然变身成数十丈高的巨人，声音震耳回荡，那些魔物听到声音纷纷退后，很快便都聚集在百手殷枯身后。
百手殷枯自阡OB手中接过御南天的心脏，喉结微动，紫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层浓重的贪婪欲|望，真温热啊，也真新鲜，好像充满了涌动的力量，待他回去将这心脏上的龙气提炼出来……
突然，风的味道变了，聚集着百手殷枯魔气的浊球混乱翻滚，里面黑雾乱撞，被凝聚成一个玻璃状的冰球，然后一点点显现出道道裂痕，支撑不住一样爆炸开来。，
苏挽车冷气四溢，举剑砍向百手殷枯，百手殷枯脸色一变，侧首闪避，还是晚了一步，脊背上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自肩头一直到腰间。
桀若苍霄和阡OB见状迎上来，还未靠近便被苏挽尘身上笼罩的法力弹开。
“住手。”
百手殷枯不顾背上剧痛，小心护住手上御南天的心，看着冷意森然却又淡淡而行的苏挽尘，只觉得毛骨悚然。
“撤。”
“魔君！”
“撤！”百手殷枯重重呼吸两下，“龙气已到手，赶快回去提取出来救碧修大人才是正道。”
“明白。”
最后看了苏挽尘一眼，百手殷枯张开身后双翼，飞快融进雾中。
浩浩荡荡的魔兵瞬间不见，天空依旧是昏黄阴暗，太阳被隐没在黑暗里，浓厚沉重。
苏挽尘站在云端，独自站了很久才勉强将四溢的仙气收回，没有让它们将千凰城冻成冰城。
“师尊，最近用寒冰诀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寒冰诀？”桃夭疑惑的问满含担忧的纤罗，“神仙这个样子的时候，是因为寒冰诀？”
“嗯，是师祖非让师父的练得，那个时候师父还没有收徒弟，好像是因为什么大战，当时的魔君厉害，手底下还有一个超厉害的妖魔，仙界岌岌可危，师祖便将师父从外面召回，不仅将身上仙气传他大半，还让师父练了寒冰诀。”
“……”
“寒冰诀能让师父的法术成倍增长，不过，寒冰诀……会让人变得冷情，师父本来就是冷冰冰的，现在这样，更让人觉得害怕。”
桃夭抬头看苏挽尘，他正飞向他们。这样的境界是每一个修仙的人都期盼的吧，可是真的好吗？苏挽尘，再这样下去，你还是你吗？
天空中断断续续飘了雪，渐渐覆盖住了大地，让一切都成了最纯粹的银白色，遮挡住了尸体鲜血，寂静无双。
许许多多的人将御南天围在中间，将士无声地下跪，铠甲摩擦而响，和冰凉的洁白的雪花连接在一起。
半空中飘荡起了古老的歌声，那是凯歌，是出门远征的战士凯旋时高亢的声音，也是纵然血流沙场依旧不屈服的精神。
凯歌盘旋，雄浑悲壮，那种悲戚，长鸣不绝，让一众仙人也忍不住低下头。
可御南天只是静静躺在那儿，胸口的血还在流，将雪花也染成了红色。
御南天死了，人间之皇死了。
被剜出心脏，拔除龙气，以着那样一种身为皇帝应该做的保护的姿态，惨烈又宁静的死了。
那凯歌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才结束。大战之后，所有人都尽是疲累，损伤厉害，要等其它门派派弟子前来收拾尸体，于是便决定在千凰城暂住，待休整完毕再回万象。
桃夭跟着纤罗玉璞打扫战场，大概是因为沉浸哀伤，纤罗整个收拾的过程都很安静，每看到一名万象山的弟子就哭上半天，弄得玉璞手忙脚乱，竟是忘了成天挂在嘴边的伦理道德，将她捂在怀中细心哄诱。
桃夭却是另外一种心情，她的手一直在颤抖，总是想起庄飞鱼和御南天在她眼前死去的样子，就像是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一直到深夜，他们才勉强将能认出的仙家子弟摆正放好，就是这样，还是有许多断臂残肢认不出主人。
桃夭和广玉子挤在一间小小农舍，广玉子为了保护桃夭用了不少仙法，再加上一直收拾尸体和忙着给受伤弟子捣药，他几乎是一沾到床就沉沉睡了过去。
桃夭却没有，她五识敏锐，总是能听到即使沉睡却还是忍不住□□的受伤弟子的声音。
心中记起苏挽尘，桃夭小心从床上下来，悄悄走向苏挽尘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