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宝
苏挽尘带着桃夭飞回地面,不均山的震动分明类似于天地翻转,这表面上看,却依旧是郁郁葱葱翠绿非常,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出来之前,苏挽尘先为桃夭治上,她之前已经强行运功,身体被嗔兽所伤又比他厉害上许多,现在身体仙气紊乱非常,几乎像是一个个小小的龙卷风,苏挽尘输给她许多仙气,还是没有办法将嗔兽的怒气全部逼出来,只能暂且压住。
事到如今,他们是一分都不能再耽搁了。
苏挽尘的问题,桃夭坚定的闭口不谈。
桃夭不松口,苏挽尘也没有逼,照他的脾气,即使桃夭不想,他也有办法让他开口,只是这次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更或者是他自己心里产生了一丝莫名地惶恐,那惶恐让他不想问。
自己的身体,就只有自己最清楚。
寒冰诀是苏挽尘的师父青悠上仙终去之前传给他的无上仙法,万象山规矩古怪,最厉害的心法素来只传给守护禁地之人,那是万象山的秘密与根本,守护禁地之人,决不能失败。
自万象山创立之初,守护禁地的长老都和掌门分别有两个人担任,只有上一代,因为青悠上仙的倾天法力,寒冰诀和掌门才归于一人,到了苏挽尘这一代,就又重新分给了柒厢染和苏挽尘两人。
初入万象山时,苏挽尘听过无数关于守护万象山的长老的传说,他们都是敢为天下先的人,是豪杰英雄。都曾以寒冰诀的无上功法,在仙魔混战之时以一己之身颠倒乾坤,他们仙姿绝然,身姿如山。那是无欲无求看破红尘生死的仙人,他们已经悟到了自己的道,只身一人站在根的顶端,守着万象山的根本秘密,俯瞰千山众生。
苏挽尘曾经不着痕迹的仰望过那些人,得以打开那扇“道”的大门,寻求到世界终极秘密,让他微弱地渴望。
他也想胸怀天下,也想求得自己的道。
这就是少年苏挽尘的梦想。
不过……他所渴求寒冰诀似乎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高洁。
苏挽尘很少使用寒冰诀,不需要也不必使用。算上这一次,苏挽尘统共使用不过五六次,可每一次用过之后,他就会有很长时间觉得自己不是自己。
他记不起用寒冰诀时发生的事,身体也会在一定时间没有知觉,而且……他觉得每用一次……他的心就会无情几分。
就如同刚才,他是那么想将桃夭扔在下面。
那是他所追求的极限,如今他却觉得那极限有些可怕。
“苏挽尘,别怕。”
桃夭握住苏挽尘的手,弯着眉眼盯着苏挽尘傻笑。
苏挽尘眉梢一动,冰凉的身体奇异的仿佛有了些细微暖意。他弯弯嘴唇,轻轻的笑了。
好一会儿苏挽尘才发现,桃夭竟然就这么笑着晕了过去。
苏挽尘抱起桃夭,极速御风,山上树木骚动,没有一个能追上他的速度。
他乱了。
不均山顶传来一声轰响,苏挽尘抬头,那里烟尘滚滚,直飘上天。
苏挽尘双眼一眯,腾空而起,转瞬间便来到轰响处。
那里土石纷杂,成片成片的树拦腰折断,尘土飞扬。
苏挽尘让桃夭倚靠在一棵树上,飞身来到这些断树中间。
那里有一棵茂盛到非凡的树,许许多多的绿色带子从那棵树的树枝上密密麻麻的垂下来,巨树的树冠来回晃动着,那些绿色带子奇异的生出无数针一样的刺,像鞭子一样将挥舞着。
“树翁,说话吧。”
苏挽尘悬在空中,声音清澈。
“呵呵,是你……”被苏挽尘叫做树翁的巨树抖动几下,一张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逐渐从树干中浮现了出来。
那老树翁说,“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这不均山也会成为风水宝地,这么多人争着抢着涌过来。居然连万象仙尊的苏挽尘都来了。”
“树翁,挽尘此次来,是有事相求。”
“仙尊亲自来求,照例说,老朽我是该卖给您面子,只可惜了,您想要的东西,我不能给。”
“树翁不再想想吗?”
“自是不必。”老树翁奋力一动,那些倒地的树木重新活过来一样钻进泥土,没过多久,就有一根老藤缠着桃夭过了来,“仙尊苏挽尘带着仙界重犯净魂私逃下界,这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妖女深受天雷之伤,即使她再厉害,恐怕也逼不出天雷。仙尊亲自过来拜访老朽,恐怕……也是听了那些聚雷针在我手中的谣传吧。”
“是不是谣言,树翁最清楚不是吗?”
“那是当然。仙尊苏挽尘何等厉害,老朽要是想瞒些什么……怕也是瞒不了,不过……那聚雷针可是比老朽身家性命还要珍贵的宝贝,老朽绝对不会将它拱手让人。”
“我想树翁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挽尘只是想要借聚雷针用上一用,等将桃夭体内天雷逼出,挽尘必当双手奉还。”
老树藤将桃夭放在树翁旁,树翁胡须颤动,“桃夭?这净魂的名字……倒是不错,只可惜了,老朽我只能说一句无能为力。”
“树翁,我苏挽尘知道您一心向善,否则那么多私闯不均山的人也不会全然而退,只要树翁借挽尘聚雷针一用,挽尘定会谨记在心,他日十倍相报。”
苏挽尘双手握拳,朝老树翁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他面容朝地,可以说是无比虔诚。
岂料那老树翁几声大笑。
“怎么?十倍相报?你拿什么报?拿你身上的千年修行?还是说拿你这条命?倘若我说,让你杀人屠城,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
“苏挽尘,我知道你是仙尊,法力深不可测,可你可知道老朽的痛处?你是天生仙骨,自然一帆风顺,可老朽不过是这山上的一棵树。老朽活了两千年了,无时无刻不勤勤恳恳,潜心修炼,从未伤过一条人命,吸过一滴人血。你可知道两千年的时间有多漫长,老朽一心成仙,做梦都等着这一刻。就这几天了,老朽天劫将至,只要过了这天劫,老朽就能成仙!这个时候,你们这么多人打老朽聚雷针的主意,这聚雷针可聚天下之雷,可若聚天雷,却也只此一次,老朽怎么能愿意?天劫何等的厉害,若是过了,就是一步登天,若是过不了,就是灰飞烟灭,整整两千年了,老朽等这一天这么久,实在是片刻都不想再等,挽尘仙尊,你还是走吧。”
“不知树翁说的其它人是谁?”
“哼,他们动作太快,老朽没看清楚,不过……那人的功法不在你之下。”树翁打了个喷嚏,整个不均山抖了三抖,“挽尘仙尊,我老树翁不想再多说什么,话已至此,你还是带着净魂走吧。放心,你们来过这件事,老朽不会乱说。”
苏挽尘想了想,飞到桃夭身边,她呼吸很轻,情况非常不好。
“树翁,苏挽尘必须救桃夭,如此,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