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将军
谢阿蛮虽为一介舞娘,但是就凭她能以这层身份出入紫宸殿与麟德殿如无人之境,就能猜到她在这皇城中真正的分量是多少。
她既然答应了和铃,便断不会失信与她。
至少铃铛是这样认为的。
牢狱里的生活自然不会怎么好,尤其是恶犯集聚的天牢。
伸手可触的霉腥味,百种昆虫在湿草杆里滋生,呼入肺腑的空气都带了砂砾,灵活且坚韧骨关节在潮湿的雾气中慢慢被磨损。
即使不加刑罚,骨头再硬的罪犯也捱不过五年。
他从前只是听闻,如今终于亲尝,却感受不到心内任何一丝的喜悦。
不过也对,这世上哪个当兵的会喜欢自己被捕入牢?
他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将铃铛托付给了谢阿蛮。她本性不坏,铃铛又是个讨人喜欢的,那她自己的安危当是能保证的是。
他从端坐着的角落里起身,缓步走向了一旁悬挂在高墙上的窗户。
牢门外守着的将士提起了他们手中的木制□□,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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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门内,一队约十来个娉婷的舞女面罩薄纱,翩跹而至。
守卫的士兵抬枪拦住了她们。
“姑娘们还请留步。”
行在最前方的是一个年约双十的女人,眼尾一抹艳丽的胭脂,勾的她凤眼愈深,眨眼间便是一片波光盈盈。
她掩在薄纱底下的嘴角微勾,涂着丹寇的纤指从袖袍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绢纸来,递给俩守卫。
守卫垂眼看了那似乎还泛着胭脂气的黄绢一眼,却并未接。
“芙如姑娘还是将它收回去吧,我们禁卫军受陛下之命,不受梨园之命。”
被叫做芙如的领队女人递出去的手一顿,眼眸微眯,复而笑了起来。
“肖队长此言差矣。”
她收回了那一尺黄绢,手指又在袖袍内的暗袋里摸索了几下,面上的笑意未减。
“以往我梨园出入皇城皆是畅通无阻,今日被队长阻在此处,便也不认为仅凭一面黄绢,就能让队长放行。”
她这样说着,便又掏出一块质地晶莹的玉石来,拈着玉石上串着的细绳子,递到那守卫面前。手掌忽的往下一翻,那颇有重量的玉坠子就晃荡在了守卫面前。
守卫眼瞳瞬间睁大,握着□□的力气也骤然变大。再而看着芙如,从喉咙深处辗转出一句:
“陛下......的亲令?”
芙如莞尔一笑,反手就收回了那个玉坠子:“这个自然不假。”
守卫不说话了。
那一队的舞女跟在芙如后头,穿着厚重且华丽的衣裳,恭恭敬敬的站着也实在是累人。芙如瞧了她们一眼,视线在队伍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的少女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又转过头,对着那守卫道:“现在,可否放行?”
“可以......”
“多谢。”
芙如说完,便招呼着她后头那一队的舞女们出城。
梨园的舞娘们素来教养极高,此刻整整齐齐的垂首跟在芙如的后面,竟快要赶上一支训练良久的军队。
那守卫也是心头微讶,狐疑的眼神凌厉且迅猛的从一队舞女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一个稍显瘦小的身形上。
他倒吸一口冷气,厉声喊道:“站住――”
肉眼可见的,在他这句话出口后,那个被他紧盯着的瘦小身形脚步一滑,堪堪跌倒。
好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好脾气的芙如都要被他这几次三番的动作给惹恼了,瞪着一双凤眼回头。
“肖队长,你还想要作甚?”
守卫手中□□直/指,一双鹰眸定定的锁住了队伍中的那个少女。
“芙如姑娘,您队里,可是出了个我们还都没有见过的新人?”
芙如眸子微闪,复而疑惑的一偏头,一双纤手从袖袍里伸出来,也指着队伍里那个少女。
“你可是说她?”
“不错。”
“这你可就冤枉了,我队里身形最小巧的,不是秋月还能是谁?”她有些郁闷的开口,然后带了点埋怨的朝那少女道:“你看你,都说了叫你注意身体你不听,一场大病过后都瘦的肖队长认不出你了,还不向肖队长认错?”
那少女听了,就像是猛然惊醒又怕被罚似的,忙转过身,朝着那守卫微一鞠躬,掩在面纱下面的小嘴微张,柔如春水般的嗓音便倾泻而出。
“是秋月的错,还望队长见谅。”
这声音......的确是秋月没错......
守卫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中的长/枪,只不过眉头始终未舒。
出了朝阳门,就进入了可驱马而行的地区,三辆华盖绫罗的马车早早的就守在了外头。一队的舞女按照次序上了车,粗布衣裳的车夫就扬鞭驱马,三辆马车就这样驶出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