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魄
阿六告诉江洲:“那颜家姑娘今晚一个人还在闷闷不乐地抚琴,不过只弹了一阵儿就没弹了,少爷,你真的不找时间过去哄哄吗?都决定要回去了。”
江洲来来回回地踱步,招呼阿六研墨,然后在灯下奋笔疾书,把完成的书信交给阿六,吩咐明日给她送去。这才放心地和衣睡下。
第二日,当着阿六的面看完了书信,颜倾黯然道:“他要走?是不是不准备带我一起?”
阿六一愣,答:“好想是,不过少爷是在为姑娘你着想啊,少爷此行――”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她打断:“走!尽管走!跟我说什么?走了就别回来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阿六惊愕地望着气愤的颜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倾又问:“是不是要回去跟苏晚晚成亲?”
阿六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清楚,越表达越说不清楚,忙道:“不,不是。”
她愈发觉得可疑,偏偏昨日又听了刘恪的话。哗哗撕了书信,恨恨道:“你记得替我贺他与苏晚晚新婚之喜。”
阿六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忙开口替他少爷辩解,可是嘴皮子太笨,讲出口的几句也没讲到点子上,人却已经被她赶出了门外。完了,阿六开始替他家少爷忧心了,颜家姑娘火气这么大,少爷要费一番心思好好哄了。
江洲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悻悻归来的阿六,阿六的脸上写满了事情没办好几个大字。一问经过,江洲苦笑道:“她怎么知道我与苏晚晚有婚约的?还撕了我的信,真是个傻瓜,她知道什么?再也不想看见我?怎么说得出这些丧气话?”
阿六摇摇头,怕他又指使自己跑去传话,为难道:“少爷,你还是亲自去见她吧,把一切都跟她讲清楚,免得她误会。”
江洲长舒一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阿六一走,严孺人过来找她了,见她闷闷不乐,便问她缘由,她也不讲。严孺人便大胆询问:“可是因为郡王?妹妹是不是也喜欢郡王?但因为自己的姐姐已经是郡王的侍妾,觉得跟了郡王就背叛了姐姐,才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哼......”颜倾嘲讽地笑了笑,“我才不会喜欢他。”
见她神色和语气中都透着几分厌恶,严孺人稍稍放心,喜悦地挽着她道:“妹妹天天闷在屋子里多无聊啊,今天天气不错,和我一起去花园走走吧。”
严孺人满目期待,颜倾也不好推辞,遂笑着点头,由她携着去了花园。日头高了,走得累了,额角起了一层薄汗,两人便去了轩中小坐,严孺人口齿伶俐,说到兴头上时颜倾一句话也插不上,严孺人扯着扯着,竟然扯到了刘恪,一边替她斟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妹妹见郡王第一面的时候是什么情景?不知妹妹还记不记得?”
闻言,颜倾略略回忆了下,想到后来刘恪的无礼之举,立刻变了脸色:“我不记得了。”
“啊.....”严孺人点点头,又笑道:“多少姑娘都爱慕郡王啊,妹妹竟然不喜欢郡王,我瞧着,郡王好像对妹妹有些意思呢。”
“姐姐别胡说!”
严孺人笑笑,见她生气的样子,又问:“难道妹妹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她垂首不语。
严孺人又想说话,一抬首望见了站在她身后的高大人影,惊得花容失色,慌乱地敛了笑容起身施礼,“郡...王......”
听她这么一唤,颜倾如被寒气侵体,后背瞬间蹿起凉意。站起来一转身就发现了神出鬼没的刘恪,往后连退好几步,和他拉开一截子距离,才跟他施礼。
刘恪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这次不等她开口找理由遁走已经指着她发话:“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颜倾斜着眼睛瞥了严孺人一眼,欲跟她求救。没想到刘恪已对严孺人下了逐客令:“你先退下。”
严孺人离去之前瞥了颜倾一眼,不敢不从刘恪的命令,匆匆走了。
待人一走,刘恪坐了下来,放在她脸上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嘴角噙笑,并不急着说明留她的意图,只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坐下。
她迟疑着没动。
“你就这么害怕本王?”刘恪恼了,一堕茶盅道:“本王让你坐你就坐!”
声如洪钟,她的心就如那荡起来的茶水,落下去后才惶恐地坐下,焦急问他:“有什么话郡王不妨直言。”
“本王昨晚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
“与郡王无关。”
“呵呵――”刘恪牵引了一下嘴角,手里的茶盅转了两下,又端至唇边慢慢呷饮,盯着那孔雀蓝釉不紧不慢地问她:“不知你听说过没,江洲,他还有个弟弟,叫江渚。”
她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
“一定没听过吧。”刘恪眉峰一挑,笑道。
“你想说什么?”
“在妻妾之间,晋阳侯更宠爱妾室,可是,却更喜欢嫡子。江渚是晋阳侯的妾室所出,几乎是众人不知道的存在,跟江洲的地位可没法比。你若去了江洲身边做妾,即使再得他宠爱,将来生了儿子也没有地位。他喜欢你,却不一定更喜欢你的儿子,因为,即使是不喜欢的女人,生的也是他的儿子,他当然更喜欢血统更加高贵的儿子。”
颜倾从来没想得这么长远。不想听他胡说,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腰间忽然一紧,刘恪快速从她背后贴了上来,紧紧地拿双手圈住她的腰,又凑到她耳边道:“他能给你什么?别为他守身如玉了,等他走后,嫁给我,我会让你做王妃,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她拼命挣扎,挣脱不开,泄气道:“我不值得郡王厚爱,郡王不要逼我。”
见她铁了心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刘恪气极,对着她的侧脸吻了下去,她越是挣扎他就把她钳制得越紧,他手一拧,把她整个身子反转了过来面对自己。他看见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厌恶地瞪着自己,征服的欲望更加强烈,掰着她的脸就去咬她的唇。她挣扎得更厉害了,抵死反抗时,鼻尖忽然嗅到一丝奇异的香气,她迷迷糊糊,浑身瘫软,倚在了他怀中。见她不再挣扎,刘恪才将鼻壶收进袖中。
眼前的男人越来越模糊,慢慢地,她看见了他温暖的笑容,他一只手慢慢滑过她如缎的长发,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他低下头来,慢慢将脸移近她,就像是那个月光美好的夜晚,隔着窗子,他将他唇上的温度都传递给了她。
她环住他的脖子,渐渐失去了力气和意识,慢慢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不远处的灌木后爆出“b”得一声,远远观望的江洲犹如冰封,碎裂的指环一块一块滚珠般从他松开的手中落下,掉在草丛里,和着从那突起的青筋上滑落的血滴子的声音。
从他这个角度,恰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他刚看见的时候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可是,她没有挣扎,还主动环住了刘恪的脖子......你情我愿么?江洲浑身的热血如潮水般翻滚,脑子里两种思想挣扎了很久,他终是忍住了上前的冲动,挪开千金重的脚步,转了个方向走了。
见她陷入了晕厥,刘恪将她打横抱起,顾不得一路下人好奇打量的眼光,把她抱回了舜华殿,径直入了她的房间。
见小姐被郡王抱着回来,琥珀又担忧又惊惧,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跟了进去。刘恪那时刚把她平放在了床上,给她脱鞋。
琥珀不安,忙跑过去自荐道:“郡王歇着,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就让奴婢来做。”
“下去!”刘恪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吩咐,继续给她脱鞋,而颜倾依然不省人事。
见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要亲自伺候小姐,琥珀害怕得哭出了声,她知道这种身份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东西简直易如反掌,想到这里,琥珀的泪珠子一泻千里,扑通一声朝着刘恪跪下哭诉道:“求郡王不要为难我家姑娘。姑娘她,心系公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