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
陈慕之对唐鉴起了戒心,找了人查他的动向。他的确近期没有来纠缠君顾,据调查他还尚未从他那家投行辞职就和朋友在外面开了一家信托公司,唐鉴不地道的事儿干得多了去了,这种违反职业操守的事也算不做新鲜,只要他不来找君顾麻烦,陈慕之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非必要他不想把唐鉴逼急了。
三月初的时候陈慕之大致整理好了国内的事情,他准备回美国一段时间看望父母,他父亲住院了,陈慕之很担忧,他母亲电话里也对他有了微词,再不回去怎么都说不过去。
陈慕之想让君顾和他一起走,君顾自然是没有同意,远赴重洋不说,陈慕之是去照顾病人的,他的身份去了该多尴尬,而且人生地不熟,到时候还要让陈慕之分心照顾他。
临走的时候,陈慕之一晚上抱着君顾不撒手,就跟要割掉自己一块肉似的既舍不得又难受,两个人躺床上接吻,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安顿一些琐事,都不太放心对方。
“行礼都理好了吧?开春天气忽冷忽热,记着添衣服,不要病了。”
陈慕之吻着君顾的耳垂,小声道:“都知道了,你也是啊。我不在要照顾好自己。我以前都是独来独往的,现在有了家属了,一想到离开你心里就特别没底。”
君顾低垂着睫毛笑道:“你就和个小孩子似的,没事,你不是十几天就能回来吗。”
陈慕之叹气道:“瞧你说的,我天天和你腻在一起,乍一下看不见我了,你不想我吗?十多天啊,你不会孤枕难眠吗?……”
君顾被他说得脸有点红,嘟囔着:“哪有那么夸张……”
陈慕之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严肃道:“君顾,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沈皓或者沐川打电话,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他们会关照着。”
君顾皱眉道:“能有什么事啊,不用麻烦……”
陈慕之攥住他的手,脸色不善,有点别扭地说:“要是唐鉴来找你……你别见他,也别听他瞎扯,直接把他关门外,他要是敢来硬的,你就快给沈皓和沐川打电话,知道吗?”
君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看着陈慕之幽怨又执着地眼神,把话吞了下去,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陈慕之拉过君顾的手吻了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心想,不怪他把人看的紧,唐鉴是什么角色什么手段,他实在是不能不防,君顾又是心软的人,两人二十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旧情,要是哪天说复燃了,怕是连他都止不住。
他要的只是君顾的心,没有唐鉴他都尚不确定自己是否得到了,要是再横插进一个唐鉴,让他情何以堪。
他看着君顾熟睡的侧脸,在他眉心点了一下,苦笑着悄声道:“你可别骗我。”
陈慕之飞回美国,他和父母也是几年未见了,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陈父病情不算严重,看到陈慕之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想出院,要给陈慕之回家做饭,尝尝他新学的手艺,被陈慕之好说歹说地拦下了,才又在医院观察了一段时间。
回家没几天,就有不少以前的朋友同学知道他回去的消息了,硬是要拉他出来聚一聚,陈慕之能推的都推了,但关系好的一些人,是怎么也推拒不过的。
谢朗博士也知道他回来了,陈慕之也特意拿了些礼物登门拜访,两人去年在S市相聚了一次,这次见面倒都是没什么变化。
谢朗博士留他在家吃饭,期间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慕之看他有话想说,就主动问道:“您怎么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啊。”
谢朗面有难色地说道:“亚瑟,你记不记得你六年前曾经整理过一个CD3AK细胞效用强化和普适性的研究报告?”
陈慕之顿了一下筷子,皱眉道:“……自然,这是我在美国做的最主要的项目之一。”
“那个,你的实验数据和报告初稿我已经找人看过,这个项目因为你中途出国废止了,现在,我们想继续来做。”
陈慕之抬头看谢朗,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犹豫道:“这个项目中止,也不全因为我去了中国,主要是经我研究,它不像曾经临床试验过的HLA2B7和IL系列的细胞因子,它现在的条件很不成熟,对于普适性的研究,临床效果不甚明朗,我们可能会因此付出巨大代价。”
谢朗笑道:“这可不像你,你认准的事情,不是无论多难都会尽力做到吗?”
陈慕之也笑着摇头,摊手道:“好吧,我承认,我其实也很不甘心,我当初为这个项目,算得上是呕心沥血了。真实原因是,我当初向NCI报审两次,都没有通过。”
谢朗博士突然笑了起来:“亚瑟,现在有人帮你把这个项目拿下了,不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回来做吗?”
陈慕之愣住了,拧着眉头道:“谁申请的?”
“咳。”谢朗动了动筷子,撇嘴道:“威廉。”
陈慕之刚吃进去的一筷子菜差点又喷出来,面色尴尬地拿起纸巾,掩饰地擦着嘴角。
威廉是温祺的英文名,按说早已时过境迁,温祺也着实没和他见一面,但是却无端有种萦绕不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