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病历记录九十四页:蛇年大吉》
虽然俄耳做的饭菜很好吃,但难得回家乡一趟,骆赛可不想错过了大快朵颐的机会。
当然了,在欧洲并不是没有中餐厅,但由于中西方的饮食习惯差异太大,首先筷子和叉子那绝逼不是同一个概念。
特别是骆赛住的欧洲小镇,唯一的中餐厅在小镇市民眼中那就是个无比神奇的魔法空间……那位厨师您手里拿的是什么?淮山?薏米?芡实?枸杞?那是什么?不不不,先生,您手里的绝对是神秘的草药!等等!刚才您丢下去的那不会是鸡爪子吧?天啊,上帝啊!……
反正在他们的眼中,中国的厨师就像那些童话故事里的巫师,把各种药草和着蜥蜴爪蜘蛛脚蝙蝠脑袋之类的材料放进大锅里,熬制成那些冒泡泡墨绿墨绿的浓稠汤药。
最坑爹的是有些外国人的概念里,中式炒菜什么的,就该是甜酸――只要是肉就该是咕噜的,无论是猪肉还是鸡肉还是牛肉,要不就是放酱油――吃西瓜芒果什么的也给你蘸点酱油好不?可是没有这类的口感,外国客人就会抗议这绝对不是正宗中国菜,绝对是骗人!!……于是厨师们为了“证明”这是“正宗”中国菜,只好使劲放酸甜酱或者酱油。
最容易对付的就是辣味儿的菜,对于那些说出一句“不就是辣吗?”的外国人,四川妹子能扣他一头麻辣烫,云贵的哥们肯定甩他一脸酸辣粉,陕西的同学绝对泼他一身油泼辣子,湖南的亲估计是能直接给上最原味的整个塞他嘴里……
真是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当然,除了味道之外,价格也是个相当重要的因素。
其实也可以理解的,无论是人还是食物,远渡重洋过来之后都像镀了层金子般矜贵,谁会知道小资代言人的咖啡在欧洲不过是路边摊呢?对于荷包干涸程度堪比撒哈拉大沙漠的骆医生来说,让他花掉大半积蓄去吃一盘附送沙拉的甜酸炒面,然后下半个月啃干面包,绝对是脑抽了。
所以回到家乡,不吃个够本那就是对不起来回机票啊!
于是医生带着雄心壮志,相当豪气地大手一挥,以“同志们,给我冲!”的气势……出门吃大餐去。
跟之前在欧洲小镇挑都没法挑的状况相比,这光看门口挂着的餐厅牌子和主打菜式介绍就够骆赛眼花缭乱顺便口水滴答,中国地大物博,民又以食为天,就算一味没啥味道的豆腐也能给你弄出个甜咸酸辣来。
“挺热闹的啊!”骆赛边喝茶边有些八卦地打量四周,这家酒楼挺大挺热闹的,现在酒楼正堂大厅大部分的地方都用低矮的花槽隔开成一个会场的样子,大红的横幅挂在正中央,看上去应该是某些单位机构正举行年末的团拜宴会。
通常这种团拜会算得上是一年到头难得一次的同事集体聚餐,聚餐上领导们会表彰年度优秀工作者、派发些奖金,有些搞头的就会组织些年轻姑娘和小伙表演些节目或者抽个小奖什么的热闹热闹。
剩下不多的餐桌都是挺靠边的,而且还很小,只能一到两个人坐,有些客人嫌坐得不舒服或者不够清静于是选择了酒楼其他的餐厅,所以大厅暂时只有骆赛这一张零散的单桌。
骆赛看了看正埋头翻看着餐牌的青年,琥珀的眼睛相当专注而凝重,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本菜单而是记录了禁忌咒语的黑暗魔法书,不由觉得这样的俄耳真是好可爱,上下五千年的中国饮食文化哦,就算连地狱犬也会为此惊叹吧?
俄耳捧着菜单,边看边偶尔皱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过了一阵,“医生我们还是别吃鸡了吧?太残忍了。”俄耳忽然抬头看向医生。
“啊?怎么了?”
俄耳神色满是遗憾和同情:“这家店卖的是没有性生活的鸡(Chickenwithoutsexuallife)。”
“噗――”刚喝到嘴里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骆赛差点被呛死地咳嗽了好一阵子,“咳咳……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吗?”俄耳打开了那一页的菜单,指了指上面的一只看上去色泽鲜黄肥而不腻的童子鸡,“比起这么惨的鸡,我还宁愿吃‘四个高兴的肉团’或者‘油炸的狮子脑袋’。”
“……”
那个是四喜丸子和红烧狮子头吧?!翻译太形象太到位了……中国人都听不明白啊有没有!骆赛内心严重扶额。
“医生别担心,其实我很喜欢医生家乡的菜,因为它们都……”俄耳微笑着,带着一点调皮和神秘,好像要跟骆赛分享自己的小秘密般眨了眨右眼,“很新鲜。医生你不知道,在地狱要找到新鲜的肉可真叫不容易,不是腐烂掉的就是烧得太焦。”
他确实没见识过,不过也想象得到了。
彻骨的阴风中混着亡灵的悲鸣,永劫的焦土上只有连灵魂都没有的行尸走肉……别说鲜肉,估计连冰鲜都没有吧?
……
谁愿意到地狱吃新鲜炒菜啊?!除了那些闲着没事干到地狱做任务刷声望的古希腊英雄,怎么会有大活人有事没事到地狱抓鸡逮狗?坑爹呢这是!!
“Test,Test,One,Two,One,Two。”
大厅的音箱响起了声音,骆赛连忙看过去,见有一位穿着整齐大红西装的男子站在高出一个台阶的舞台上试音。
见声音没问题了,于是主持人清了清嗓门,开始说道:“各位同仁,大家好!有道是日月开新元,天地又一春啊!非常感谢各位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拨冗参加我们协会举办的年会团拜,岁月匆匆过,如今十二年后我们再相会,不容易啊不容易!”他的话慷慨激昂,大概也是发自内心的激情万分,差点就来个热泪盈眶了,感动了不少下面坐着的同仁,“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盛大的宴会,就是为了庆祝未来属于我们的一年!那么首先,我们要请出一位为我们协会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老同志发言!有请九婴同志!!”
“啪啪啪啪!!”掌声热烈响起。
可是掌声响了好一阵子直到稀稀落落之后,台上好像没有人上去,主持人咳嗽了一声,再次鼓动地叫了一次:“可能是掌声还不够热烈,来,我们再一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九婴同志上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可还是没人回应,主持人嘴角抽了抽,侧过来脸往负责调度的人丢过去一个眼神,用手封住麦克风顶,压低了声音地吩咐:“阿钩,去看看那家伙怎么回事?不会是又窝哪冬眠了吧?”
负责调度的是个娃娃脸的青年,他似乎也没料到会这样,很不好意思地连忙解释:“我、我马上去找。”
虽说一开始就出了小岔子,不过主持人临场应变的能力不弱,很快就转开话题,把事情圆了回来:“真不好意思,可能是九婴同志比较害羞,还没准备好呢!那么我们先来看看早就准备好,而且迫不及待为大家表演的九尾小姐!她将为我们献上惊心动魄的表演――飞刀美人!有请!!”
“啪啪啪啪啪啪啪!!”
话音一落,响起的掌声比刚才大了一倍不止,女生出场自古都比男士受欢迎。就见一位美女走上场来,两弯笼烟眉似蹙非蹙,一双含情目似喜非喜,很是勾人,贴身的暗鱼鳞纹墨绿旗袍勾勒出完美的身段,弱柳扶风的身姿更是妖娆,不知是否她裙下的脚踝挂了什么,一步一抬脚之间有着环佩叮当似的金属碰撞之声。
台下立马响起了口哨声。
坐在最前面那围的居然还有个大胆嚷嚷:“九尾小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旗袍美女朝那个叫嚷得恁大声的人娇俏一笑,媚眼如丝真是勾得人怦然心动:“今天的观众可真热情啊!对了,今天来得有点着急,不小心把重要的道具给漏掉了,不知道这位先生愿意帮帮我的忙吗?”
被点到名的那位仁兄可高兴了:“哈哈!当然愿意,美女叫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好哦!”旗袍美女像变魔术般翻出一个红艳艳的苹果来,娇艳欲滴的苹果很是诱人,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新鲜的红色果皮,媚眼如丝地挑了一眼,那诱惑人的魅力简直就像伊甸园里勾引夏娃品尝苹果的蛇,“我忘记带撑苹果的架子了,麻烦你上来帮忙用头顶着它可以吗?”
“……”用头顶住苹果?!这是开什么美国玩笑啊?!他现在是不是该义正词严地说‘皇上,我觉得这件案子有莫大冤情!还是发还重审吧!’这样?
现在想后悔可来不及了,旁边的人见那么过瘾当然是立即起哄:“嘿!不是说黑水玄蛇很牛逼吗?现在看来不够牛嘛!”“就是啊,那是美女啊,又不是你的老冤家黄乌,怕什么?”“女人不能说随便!男人不能说不行啊!快上吧!”“哈哈!!!”
最后那个人也只好壮着胆子上了台,接过了那颗苹果,可等他把苹果顶在头上之后,旗袍美女又不知怎么的翻出两个苹果,让他左右分开了双手再把苹果放到两只手掌上,放好了居然又翻出两个搁在他的肩上。
好吧,这下这位是完全动弹不得了。
旗袍美女摇曳着走到十步开外的位置,纤纤素手指指交叉,“嘎、噶”有声地活动着关节做好热身准备。
“哇!没想到团拜的节目也这么精彩!”坐在边围散桌沾了光的骆赛可高兴了,他本来以为团拜的节目大概也就是找些年轻姑娘或者小伙子上去跳个舞演个小品逗个乐子也就是了,没想到还有这么精彩的飞刀美人看,可他忽然感到有点奇怪,“咦?怎么那姑娘手里没见拿着飞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