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场跳梁小丑
尴尬。
凤十八坐在洞口看着头顶明晃晃的阳光,表情呆滞像个小傻~子。
江沐轩借着找食物的理由消失了一上午,他就坐一上午。中午拿着筷子也是一副恹恹的呆滞模样,江沐轩看着心疼,却也知道小师弟受到的打击颇大,也不敢多言,只纠结心疼的看着他。
食物清淡,凤十八却不想吃,到了傍晚时分才算是整理好心情,毕竟是自己先主动,总要道个歉的。
“江大哥。”因为昨夜里喊得多了,凤十八到现在嗓子还哑着。
江沐轩说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明明渴望小师弟和自己说些什么,但当他真的开口了却又不敢听:“嗯。”
“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会对你负责的!”
啊嘞?
凤十八看着明显绷紧身体的江沐轩,张了张嘴觉得还是要说明白:“我中了药,江大哥也是无奈之举。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江沐轩咬唇,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凤十八,触及他冷漠的目光,心头刺痛,还想说什么,却见凤十八已经转身进了山洞。
气氛陡凝,那一晚的事情成了分水岭,之前的温馨快乐与如今的形同陌人,江沐轩扔了手里的石头,苦恼不已。
正在这时,却听见一声呜咽,他起先以为是小兽,但听清了忙慌慌张张往林子深处走。
凤十八手脚无力的倚着树干,嘴唇已经咬出鲜血来,指甲扣进树皮里,一片血肉模糊。听到有人靠近,简直要哭爹骂娘。
“别过来。”他努力直起身子,目光仇视的瞪着不远处面色焦急的江沐轩。
“你若是敢过来,我便自爆身亡。”
江沐轩猛地顿住脚步,受伤的看着他,两人这般对视着,凤十八几次都控制不住红了眼睛要扑上去,但都凭着那么一丁点羞耻心抑制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昏暗不清,只能看到点点的萤绿自草丛中飞起,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凤十八混沌的伸出手想要捉住一只,却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凤儿!”
这一觉凤十八酣睡无眠,却不知江沐轩像只困兽一般焦躁不堪,待到玄鹤仙子出现,江沐轩背着凤十八回了淮山派,两人已经瘦了一圈,更别提其间狼狈憔悴。
玄鹤仙子掩唇笑道:“怎么瘦成这般样子?莫不是不知节制?”
江沐轩没工夫理他的打趣,直接上了主殿去找师父,途中碰到丛薇与一众师兄弟也只点点头。
“大师兄!大师兄怎么又不理我!”
“师姐不要伤心。许是凤师弟出了什么事,大师兄太过着急了。”
丛薇瘪嘴:“小师弟出了事自有别人照看,师兄他・・・・・・”哼~
想了想还是跟上去,她的心里一直认为江沐轩和凤十八都是喜欢她的,虽然她知道成亲人选是江沐轩,但是凤十八长相漂亮精致,便是女子都不及一二,被这样的人喜欢虚荣心大大的有,所以还是去看一眼。
淮山掌门这几日心神不宁,这会儿正在主殿后的莲花池那喂鱼,看见江沐轩背着个人过来,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师父。你救救小师弟吧。”江沐轩眼睛猩红,语气却沉稳至极,看着淮山掌门的目光坚定中透着恳求。
淮山掌门怎会不知这其中门道,只让他把人放下自去梳洗一番再来。
玄鹤仙子慢了一步,进来时正巧赶上淮山掌门净手:“情况如何?”
淮山掌门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就要往外走,眼角余光瞥到方才就在外候着的丛薇又只得退回来。
“师兄!那傻小子到底怎么了!”玄鹤仙子受不了他这般磨叽,径自关上门,挡住丛薇的视线。
“也没怎么。就是终于突破冷心剑法第十层,本该筋骨重塑,但因为沾染情~欲,剑气乱窜,没救了。”淮山掌门这风轻云淡的语气让玄鹤仙子一哽,“难受了?这不是你自己选的结果吗?”
玄鹤仙子看了他一眼,随即别扭的扭开脸:“对。是我选的结果!”说完拂袖而去。
淮山掌门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何必呢?
江沐轩匆匆洗漱完毕忙奔至主殿,淮山掌门也不拦着,让他把凤十八带回去,后面的事情只要等就好。
某日,暑气未消,淮山掌门又窝在殿后莲池那喂鱼,江沐轩从厚厚一摞文案中抬起头来看向掌门。
“师父,冷心剑法有什么不好的吗?”
淮山掌门面色平静,下巴上的山羊胡在风中一晃一晃:“说是不好。倒也不算,只是练成之后没了七情六欲,不怎么受人待见。”
江沐轩愣怔:“没了七情六欲?”
人为什么是人,因为总有牵挂,不能摒弃七情六欲,红尘往事羁绊无数。
可若是没有了七情六欲,那是传说中神仙才能达到的境界,江沐轩沿着山路往回走,走到一半突然跑回去。
他怎么能忍受凤儿变成那样呢?从此不知人间冷暖,不会明白他的心意,不会给他回应。永远不会多看他一眼。
淮山掌门看了眼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人,淡然道:“有事?”
“你为何不告诉他真~相?”
“真~相?”淮山掌门呵笑,“什么是真~相,什么又是假象?玄鹤,你分得清吗?”
玄鹤仙子看了他良久,突然觉得疲倦。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回首来时默默长路,只剩迷茫。我曾经做过什么,为什么,空有一腔热情却总是事与愿违,不过是跳梁小丑的一场戏罢了。
玄鹤仙子觉得眼睛有点痛,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似乎又回到年轻时,那时他做了许多错事,不知道现在道歉还来不来得及:“师兄。当年,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