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唔…”口腔里的肆虐让男人几乎无法喘息，瞬间全身的寒冷一丝一丝地蔓延开来。因为这些日子吃得并不好，沈傅的胃病早已经有要复发的趋势，刚刚被狠狠撞在桌子上一下，胃部此刻突然剧烈地的绞痛起来，针刺一般密密麻麻。
沈傅忍不住想要伸手按压住腹部来缓解疼痛，可陆萧牢牢地制住他的身体和他的手腕，没有注意到沈傅颤抖的指尖和几乎站立不稳的双腿，掠夺着他身上的气息，男人只能在粗暴的亲吻间获得些许的空气喘息。
胃部一阵一阵更加尖锐的疼痛反而让头脑更加清醒起来。沈傅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踢上陆萧的小腿，男人吃痛下终于减小了手上的力道，沈傅迅速甩开男人的束缚，一只手紧紧按压住腹部，跌跌撞撞着想要逃出房间，可是却因为力道失衡摔在洒落一地的书上。
来不及整理思绪，男人狼狈地一手抓住床沿想要继续爬起来，床柜前的器具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地摔碎一地，一个温热的身子扑上来环住他的肩膀。
“你别过来！”那温润的人显然是吓坏了，刚被陆萧碰到就像遭到电触一样挣扎起来，清亮如泉水的嗓子此刻只能发出破碎的颤音，还是沙哑地想要保护自己，“别这么对我！”蜷缩着身子一点一点想要远离，碎掉的玻璃片扎进手心都不自知。
他的脆弱远比他的冷漠更能刺痛陆萧的心。
“沈傅，我不是想…我是怕碎片…你的手。”陆萧的脑子里此刻一团乱麻，周围的一片混乱却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看见男人手上流出鲜血忍不住又靠近想要弄清楚他的伤势。
“你手上…”
“不要！”对方惊慌着收起双手，往床柜间的角落里后退。
“沈傅！我不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眼前的沈傅几乎要把他逼疯！他刚刚真的是怕他跌倒在那些碎片上才扑上去抱住他的，他之前虽然粗暴但也没有真的伤了他，他明明控制着力道，可沈傅怎么会反应这么痛苦…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上帝知道这半月以来他有多想他！他真的只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
而此刻的他茫然立在翻倒的椅子和凌乱的书架旁。陆萧突然想到了曾经的Ray，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从来...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好长一段时间，亚麻色的床单被沈傅紧紧抓成一团，他垂着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给我滚。”
努力克制住唇间的苍白和颤抖，淡淡吐出的一个字，却是最决绝的驱逐。“滚！”
陆萧在院子里坐了一夜，直到汗水打透了整件上衣，昏黄的路灯照在他满是胡渣的脸上。起床晨跑的陈雪被他吓了一跳。陆萧不在意地扫了她一眼，打算站起来，一看烟盒里还有最后一根烟，又坐下，放到嘴边。
脚下已经有□□个烟头。
陈雪忍不住夺过他手里的打火机，“你是要抽烟抽进医院吗老大？”
陆萧认真看了她半晌，好像在辨认对方是谁，终于缓缓放下那根没点燃的烟。
“你都听见了？”他突然问道。
“我…”陈雪一时语塞。
昨晚她关了灯，几乎就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哐当一声，起初还以为是幻听，紧接着就是更响亮的器具打碎的声音，她才赶紧起身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陆萧匆匆走了出来，连一旁的她都没有看见就迅速下了楼。
陈雪根本没有怀疑，沈傅一定就在房间里。
胸口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你可以被解雇了，如果你想的话。”陆萧疲惫地往椅背上一靠，把烟盒扔到一旁的桌子上。
同性恋。gay。还差点强行未遂。作为一个演员听上去真不错。
“我昨天才当上你的助理，我为什么要走。”陈雪感到有丝怒意了，“我跟着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能力，《西江月》有那么多打压青峰的机会你没有做，又让我更相信了这种能力是礼物而不是武器，你是演员我是助理，除了这些我都不在意，包括你的私生活！”
她一口气说完，脸颊还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
陆萧微微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在剧组时就缠着自己的女孩心里原来是这样看待自己。
“你真是…”陆萧苦笑着摇摇头。“你还真看得起我。”
“不！”陈雪很坚决的看着他，“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那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和陆萧的脸上。很多年后陈雪都还会记得这一幕，男人望向二楼房间窗户的眼神，温柔又满含孤独。而她又那么感激，能在这样一段岁月里见证那份再简单不过的感情。
陆萧看到王姨端着盆子走下来。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她听到了多少，太多的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还没法细细地想。“对不起。”他看着鬓角已经有几根白发的妇女，很轻地说了一声。
王姨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洗米。她…终究还是心疼沈傅的，不是吗？
“王姨，做早餐呢？我和您一起吧！”陈雪凑上去，顺手带走了打火机。
她可不想到时候去医院替这位少爷挂号。
屋子里孩子们陆续起床，纷纷跑到餐厅来找吃的，陈雪颇有一家之主风范地掌着勺子，要求他们都到椅子上坐好。早餐是燕麦粥，一人一碗，唯独沈傅的那份面前没有人。
“小涵。”王姨盛好最后一份粥，吩咐道：“去把你沈爸爸叫下来。”
“好呀。”小涵乖巧地点点头，不一会就牵着沈傅的手一起缓缓走下来了。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面色平静如往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姨，您早。”沈傅淡淡道。
他还不知道王姨已经听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陆萧心里有一丝心疼，他总是想要一个人承受太多东西，最终不肯放过的也只是他自己。
王姨点点头，“大家都开始吃吧。”
孩子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狼吞虎咽起来，陆萧侧眼看着一旁的沈傅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那份，可他就是不肯看自己一眼。
“沈傅。”王姨突然跟他说话。
“嗯？”沈傅放下手里的勺子，每次他跟王姨说话时都会抬起头来看着妇女的眼睛。
“你今天下午也跟着回去吧。”
陆萧和沈傅同时一怔。
“王姨，我…”沈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样开口。
“公司最近没有什么事情，沈傅还可以多待一段时间的。”陆萧打断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