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的逆袭(二)
洛绯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只有一张狭窄的单人床的密室里,四面都是光秃秃的钢化墙,而那扇厚重的防袭门紧闭,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种压抑而绝望的气息。
她开始在意识里接收从系*统那边传输过来的资料――原来她穿过来的这个时候,正是原剧情后半部分的开端,而此时,她正被关军队基地最底层的实验室里,等待改造。
洛绯眨眨眼,在昏暗的光线里坐起身来,外面的亮光从门上狭小的透气窗投进来,洒在暗沉的地板上,显得色调愈发的阴冷。
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只怕她还要再过上一段时间。
根据原剧情来看,不久之后,女主便会怀着一颗愚善的圣母之心,向男主提出要让洛绯离开这里,回到军队里去。
也不知女主是真善良,天真地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被她的白莲花光芒所感化,还是有意要用这样的方式去羞辱已经身陷地狱的洛绯,总之此时,已经对女主惟命是从的男主自然答应了她的请求,把洛绯调回了军队里。
而原剧情里的洛绯却还满心欢喜地以为是男主顾念旧情,不忍看她受苦,殊不知这才是她苦日子的真正开端。
原剧情里的洛绯也不想想,即便离开了囚室,回到军队里去又能如何?就凭她以前在军队里的所作所为,她是绝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
军队里大部分士兵都是平民出身,不论男女,几乎没有人不对洛绯这种所谓贵族恨之入骨的,加上原剧情里的洛绯曾仗着自己有权有势,为人处事常常目中无人、骄傲自大,别人对她早已是厌恶至极。
现在洛绯从高处摔了下来,沦为了比平民还不如、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有人无不拍手叫好,顺便还把她以前欺负别人、虐待女主的那些手段一一奉还给她,对于一个曾高高在上的贵族女来说,这无疑比死还痛苦。
而为了摆脱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原剧情里的洛绯竟想到出卖自己的肉体,去向军队里军衔稍高一点的军官换取一点微薄的权势,但她毕竟是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温室花朵,无论如何作恶多端,手段到底差了些,以为用自己的肉体就可以掌控那些食色的男人,却不知道她才是被玩弄的对象,以至于最后失去所有尊严,活得比淤泥还肮脏,更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想到这里,洛绯不由叹了口气,这个世界里的洛绯真是过得太悲惨了,说到底,她其实并没有犯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
自己心爱的未婚夫被别人抢了,这换作任何女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她自诩天之娇女,自然那也就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了。
若说她最大的错误在哪里,大概就是头脑简单了点,在报复情敌的时候恰恰选择了最为愚蠢的一种方式,不仅没有起到任何挽回男主心意的作用,还催化了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成了男女主感情升温过程中实实在在的炮灰。
而当自己一落千丈,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尽快地认清现实,反省自身的问题所在,还一味地去憎恨他人,憎恨命运的不公,憎恨女主抢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要现在的洛绯来说,原剧情里的洛绯根本彻底搞错了――她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有一部分是自作孽不可活,另一部分则完全是因为男主陷害了她的父亲,才让整个奥斯汀家族毁于一旦。
她该恨的是男主,而女主顶多也就是怒其太白目罢了,还不至于到憎恨的地步。
想到这里,洛绯有了主意――反正现在的男主埃德温雷耶是一定要死的,她的任务目的是别让后面的男主阿道夫休又毁在女主手里,至于埃德温究竟是怎么死的,任务要求上并没有作出详细的说明。
倒不如就把第一步计划制定为“复仇”,既然埃德温丝毫不顾念旧情,把她推下地狱,就休怪她即使同归于尽也要把他从上面拉下来。
洛绯暗暗捏紧了拳头,象征高贵与优雅的海蓝色眼眸,此刻竟透出阴沉嗜血的光芒。许是受到了来自原剧情里洛绯的记忆的渲染,那份即使摔得粉身碎骨却不甘心就此死去的心情,清晰地传到了现在的洛绯心里。
恨,绝望,愤怒……她感觉自己的理智正被某种怨念所吞噬。
“喂!当心被反噬!”洄的声音忽然传入意识,洛绯顿时冷静下来。
想起刚才那一瞬那种剧烈的情感,她竟有些后怕起来:“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洛绯心中淤积太重,所以我难免被她的情绪波及到?”
洄说:“很有可能,这次的任务非同以往,一来是故事背景设定得要比以往大太多,而来剧情、人物关系等都比起前复杂,难度自然也是空前所有。在这个世界里,你除了要计划如何从眼下近乎绝望的困境里尽快脱离出去,更要想办法在军队里获得一席之地,而这些都完成之后,还有外面占据大半个地球的异形等着你去面对……呼――算了,我简直难以想象你会遇到多少要命的困难。”
洛绯不由黑了脸:“你不安慰我也就罢了,何必在这里打击我的士气呢。”
洄道:“我只是以事论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在读入原剧情的时候,最好先设定为无念模式,否则容易像刚才那样失控。”
洛绯顿时有点泄气:“好拉好啦,我知道了。”
洄隐匿后,洛绯冷静地开始思考对策。
考虑到埃德温的父亲亚伦雷耶是议会主*席,他的背后即是整个议会,若要和他作对,这无异于是和整个议会作对,既然如此,她不如就干脆投奔起义军,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正剧情之后也会转向起义军与议会的斗争。
直接向起义军投诚并不是明智之举,应当先找出起义军背后最大的领导人,也即是起义军的发起者,如果她不是来攻略的,要找这个人无疑是难如登天,但拥有原剧情的全部资料,她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
洛绯在脑子里迅速地翻阅剧情,然后在接近故事尾声的地方找到了那个领导者的身份,她先是一讶,随即低声笑了起来――真是天助她也,这个人,居然就是阿道夫休,后半段的男主,也是她这次要攻略的对象。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一举两得,倒也给她省了不少事。
正当洛绯在脑中飞速地思考着怎么利用对原剧情的先知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时,囚室的门忽然被一脚踢了开,两个身穿制服的军官站在门口对她指手画脚:“你,出来!”
这些人,以前可没少拿她的钱,虽然干的都不是什么好勾当,但到底也算有点交情,如今却像对待狗一样对她,这人心的肮脏啊,何其可笑。
洛绯嘴角含着一抹冷漠的讽刺笑意,慢慢走了出去。
那军官却是不耐,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向前扯去,“走快点,磨蹭什么,找死不是!”
洛绯猝不及防跌了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那两军官用一种看小丑的眼神盯着她,忽然就大笑起来。
这笑声,可真恶心。洛绯暗啐了一声,冷着脸站直了身。
那俩军官却是得寸进尺,推搡着催促她快走,好几次都把她推到在地。
就这样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终于从她的囚室走到了一间类似实验室的房间里,这间房有三面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墙,剩下那面则是投影幕墙,此时正播放着某种类似解剖过程的东西。
洛绯被一把推进房间里的时候,一眼便看到那个倚靠在手术台旁抽烟的男人,他的发色是耀目的银色,皮肤有些苍白,身上的白大褂随意地披着,露出里面的制服领带来。
“华许少*将,人带到了。”
洛绯本还有些惊疑,听到“华许”这个姓氏后,心中立马有了数,这个华许少将,应该就是阿道夫休的得力下属之一,亦是他的生死之交――维伦华许。
了然之余,洛绯却又不仅觉得前程越发的堪忧了,这一看就是腹黑到骨子里去的男人,能做这种人的上司,阿道夫必定是个十分棘手的角色。
果然,那维伦华许闻声转头,在看到洛绯的一瞬,眼神中分明透着不屑,面上却笑得平和:“辛苦了,你们先出去吧。”
听命,两个军官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维伦的笑悠悠一转,与洛绯碰了正眼相对,“别紧张,过来坐。”他拍了拍手术台,笑得极温淡。
洛绯被他笑得寒毛耸立,寻思着,跟这种人绕弯子,只有被他绕死的份,倒不如开门见山、直接切入正题:“你找我来,是想对我进行开发改造?”
维伦微微挑了挑眉,似有片刻的讶异,随即却笑得更温和了些:“哦,你怎会这么想?”
洛绯撇了撇嘴,说:“我现在就是个人肉白老鼠,你找我来只有两种可能,要处死我,或者要拿我做实验,基于军队向来不喜浪费资源的作风,一定不会宽容大度地让我一死了之,所以……”她的话停在这里,没有说下去,随即抬眼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