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卷一结
不想动。
――这就是花懒现在的感觉。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的所剩无几,自掌心植入的痛楚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花懒皱了皱眉,心想是谁的包扎技术这么烂。
“醒来了就睁开眼睛。”说话的语气仿佛带着些无奈。
“……别吵啊……阿肥……让我再睡――”花懒说到一半,猛地顿住,愣了两秒过后,她刷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阿阿……阿阿阿阿肥?!”由于太过惊讶,半天都没能说清楚话。
花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旁边窗台上立着的一小坨物体,圆滚滚的身体,胖乎乎的脑袋,色彩斑斓华丽到极致的羽毛,不是丁丁是谁?
“阿肥,你怎么会在这里?”上次联系还是在一个月前,那时候他不是还说在一个老朋友那里研究他身上的封印吗。
“本大爷才不是阿肥!本大爷可是高贵美丽优雅脱俗的妖界第一神鸟!”丁丁愤怒的毛都炸起来了,一爪子按在花懒的脸蛋上,“笨蛋狗尾巴草,一段时间不见智商又退步了!”
被戳中痛点了,绝对是被戳中痛点了。
花懒一把将丁丁抓下来,边揉脸蛋边默默的想……而且看手上这个分量,完全可以想象他这些年酒足饭饱的生活啊。
“再嘲笑我的本体就把你变成烤园丁!”花懒把丁丁摁在掌心,恶狠狠地拽了拽他的鸟毛,真可恶,连小静这些年都不提她本体的事了。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小静呢?!”
花懒四下张望了一圈,这里还是那座她住了四年的屋子,她现在躺的地方正是她和小静一起睡觉的榻榻米,可是无论看向哪里都没有那个少年的影子。
“是在隔壁吗?”隔壁有一间客房,只是一直都没有人住,花懒准备起身去看,却发现丁丁一直沉默不语的注视着自己,黑色的眼珠里有一些复杂不明的东西。
“怎么了?”花懒起身的动作停住了,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是找的场静司的话,”丁丁顿了顿,看了花懒一眼,淡淡道,“他已经回到的场本家了。”
“你说什么?!”花懒激动的两只手抓住丁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小静回到了的场家?就在她睡着的时候?
“为什么这么突然?他竟然什么也没跟我说就回去了?而且他的身体……”花懒说到这,忽然停住了,她慢慢的松开手,丁丁立马挣脱出来飞到离她远一点的窗台上。
“咳咳……”这笨蛋狗尾巴草,刚才差点勒死他了。
丁丁站在窗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回头看见少女坐在一堆凌乱的被子里,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心。
大概是有伤在身的缘故,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绿色的长发没有打理,凌乱的散了一地,衣衫也只是随便扣着,这样的花懒,看起来未免有些狼狈。
他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叹了口气:“花懒……”
花懒没有回应也没有看他,只是放下两只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已经是二月了,虽然树上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但温度已经不再那么低,打开窗户和百叶窗,外面也是暖洋洋的。
天空是纯净清澈的蓝色,通透的阳光照进来,灿烂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花懒,你不用担心的场静司,他的身体没事。”丁丁想了想说道,这是实话,他赶回来的时候就见的场静司倒在那里,看在花懒的面子上,顺便就帮他检查了一番。
“我看那孩子实力不错,回去之后应该很快就能被接纳。”丁丁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花懒的表情,却发现她什么情绪也没有,他只能继续说道,“总之,对的场静司来说,现在回去是最好的时机,再晚几年,苍月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家主。”
其实丁丁不太喜欢除妖师的话题,但眼下,他只能这样说。
花懒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她没有立刻答话,望着空气中依稀可见的尘埃,许久,才慢慢地开口:“丁丁,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丁丁似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他以为花懒会回避这个话题,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就问出来,之前准备好的一大堆试探好像都没用了。
“你知道了吧,外婆就是那个夺走每一代的场家家主右眼的妖怪。”花懒见他迟疑犹豫,又问了一遍。
少女的表情太过于平静,丁丁发现,几年不见他越来越看不懂她的心思了。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否则,他也不会放任花懒一个人在的场静司身边那么久,以至造成今天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
有人说,这喜欢的东西,一定要紧紧抓在手里,一旦丢了,碎了,弄坏了,就算时间过去你不再喜欢他了,想起来的时候,也总是觉得意难平。
花懒生性凉薄,却唯独重视了的场静司,就算以后不再惦记了,也回不到最初那个孑然一身的她了。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经历过极度的欣喜若狂之后,便是极度空虚的惦念。
想到这,丁丁眼中闪过一丝自责,低声叹道:“是我大意了……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层真相。”
三年前他离开的场家,同一个老朋友去深山里解决身上的封印。那时倘若他再调查深入一点,说不定就会发现那个袭击的场家的妖怪就是束樱。
“这并不是你的错。”花懒平淡的说道,不是安慰,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来之前说好帮你解开封印的,结果是我一时任性留在了这里。”
丁丁会和她一起离开春木之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解开封印,他其实不喜欢和除妖师扯上关系,却因为担心她去调查的场本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丁丁哪里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飞过去一翅膀招呼在她的头上:“笨蛋,瞎想什么呢。”
“调查的场家也不全是因为你,一开始我感觉那小鬼的气息很熟悉,稍微有点好奇罢了。”
其实那个时候,他感觉的场静司和封印他的那个除妖师有种莫名的相似。不过他不打算告诉花懒。
“最后不是什么也没查到吗?”花懒用手一下一下的梳理自己的头发,半垂着眸,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场家应该和你的封印没什么关系,这个我曾经试探过小静,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恩,我也是这个结论。”这也是他没有对花懒说出实情的原因,毕竟一千年前的时候,的场一族还不存在,不大可能和他的封印有关。
花懒没再答话,目光穿过窗棂,盯着外面已经干涸很久的池塘,她刚来的时候池塘里是有鱼的,只是她不擅长饲养动物,小静那时也没什么心情,不久后鱼儿就死了。
――为什么它们都死了呢?
――因为你没有给它们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