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刘成东
在许寒玉离开之前，北葵拉住医生问了句：“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我们这边有重要的案件要跟他确定。”
那医生看了眼手中的报告，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接下来12个小时最为关键，我们会密切观察病人的情况，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留一个电话给我，病人一旦恢复意识，我立刻告知你们。”
许寒玉接到：“那留您的电话吧北葵小姐，您和韩先生先去休息吧，别走太远就行。”
许寒玉这么一说，北葵才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在他们的眼中，宋暖应当还是“韩星凌”。她点了点头，但是也懒得折腾了，索性带着宋暖在医院里找了个相对安静且整洁的地方等着。
许寒玉在接受完情况告知之后，问警局调了刘成西服毒之前的监控，发给了北葵。在视频中，刘成西坐在牢房最边上的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白中带着点灰，他看着空气发呆了许久，然后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剂百草枯，刘成西的手微微颤抖着，那个小小的容器在他手中如同一个沉重的命运砝码。他一会儿将毒药瓶举起，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那致命的液体灌入喉咙，一会儿又缓缓放下，眼中满是纠结。渐渐地，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不时微微颤动，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恐惧与矛盾。
宋暖看到他这个反应，轻轻嗤了一声：“够窝囊的，还怕死。”北葵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不愿意错过每一帧，没好气地回道：“多正常，谁都怕死。”宋暖轻轻嘟囔了一句“我就不怕”，声音很轻，北葵全副心思都在视频里，有些没听清，就也没太在意他说的话。
刘成西纠结许久。按理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北葵觉得看他这样应该不会继续喝了呀，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再次举起毒药瓶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最终，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小容器凑到嘴边尽数饮下。而后，瓶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如同他内心的防线彻底崩塌的声音。最终，五大三粗的男人扑倒在地，静静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应该，是被威胁了。”北葵看完视频，给出了一个结论。宋暖赞同地点点头：“是，他应该并不是自愿的，但是被抓进来之后，他一直在监控下，所以那个威胁他的人......应该在他进警局之前，或者更早，就跟他说了事情败露的后果。”
北葵摸了摸下巴，抓了抓柔软蓬松的卷发，提出了另一种更微小的可能性：“或许，有更隐蔽的传递信息的方式，什么小老鼠做信号或者放烟花之类的。”
宋暖看着北葵，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但现代社会，这种情况应该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谁会威胁他呢，是蒋家吗？但是自从上次去过蒋家之后，蒋婷也没有消息带给北葵，北葵也不愿意在一切还不清晰的时候就随意下定论。刘成西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北葵和宋暖两人一筹莫展。
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宋暖看了看北葵有些发干的唇，起身想给北葵找点热水，他环顾一圈，在大厅看见了一台公共饮水机，宋暖正打算走过去，余光看到饮水机旁有一个瘦小干瘪的女人，因为角度问题，宋暖只能看到她2/3的脸，那张脸，好像不久之前在.....在蒋婷家里的电脑中看见过。宋暖心里有些不确定，他戳了戳北葵，趴在北葵的耳边说：“看三点钟方向，饮水机旁边，那个女生，像不像......刘成东？”
听到这个名字，北葵猛地扭过头，看向宋暖说的那处，那张脸，平平无奇、皮肤是几乎只有劳动人民才有的小麦色，身上的衣服打的有并不明显的补丁，黑色的外套因为洗的次数太多显得灰扑扑的，这不是刘成东又是谁，北葵认人很准，从未出错过。但是，刘成东，不是死了吗？
北葵点了点头，忽而起身，打算直接上前，宋暖急忙按住她，压着声音说：“你干嘛？直接上去会打草惊蛇的。”
北葵早就被这些事闹得有些耐心告罄了，她语气不善地反驳：“那看着她跑了吗？”
“你别急嘛，你先戴上口罩，在这等着，看我的。”宋暖朝着北葵露出一个笑容，示意她安心，随后转身朝着那个饮水机走过去。
宋暖走过去之后，先是接了一杯热水，然后拍了拍那个女人的肩，女人像触电一般转过身来，脸上满是警惕，宋暖一脸抱歉和不好意思地跟她说着什么，末了还指了一下坐在那里的北葵，刘成东看了看宋暖，又看了看北葵，点了点头，似是答应了宋暖什么事，然后居然朝着北葵走过来了。
刘成东和宋暖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北葵面前，没等北葵给宋暖眼神，宋暖就笑呵呵地再次开口，礼貌地请求道：“谢谢姐，她来例假的时候疼得厉害，除了借外套挡一下，能不能您带她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呀？”
北葵自然能读懂他的解释，配合地把手放在肚子前面，微微蹙起眉头。蒋婷说得没错，刘成东是个憨厚老实的女人，她不疑有他，二话不说脱下外套递给北葵，开口是并不标准、带着浓浓乡音的普通话：“闺女，能站起来不？俺扶着你？”
北葵装作有些羞赧地接过外套围在自己腰上，语气娇弱地答道：“好的，麻烦您了。”把宋暖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波属于演技超常发挥了。
刘成东也少见如此漂亮的姑娘这么撒娇，便伸出手臂让北葵借力站起，然后下意识关注了北葵的脚步节奏，不紧不慢地带她走向卫生间。一路上北葵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这个女人比起照片里，也就是瘦了一些、多了一些皱纹，除此之外确实是一模一样。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刘家这对姐弟差别很大，刘成西这个弟弟凶神恶煞的，刘成东这个岁数大的姐姐却如此慈悲心善，真是一个阎王一个菩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