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王位7
太监将寝宫的大门关住,偌大的宫殿里就苏逸辰一人跪着,所有的下人都下去了。
朱继和衣坐在金丝楠木椅上,用了和朱启琅一样的招数,故意一声不发让苏逸辰跪了半天,直到苏逸辰大气不敢出了,才问:“你竟敢夜劫天牢?”
苏逸辰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带着满腔的悲怆辩解道:“罪臣,罪臣没有夜劫天牢。”
“哦,那你夜闯天牢是怎么回事?”
“我……”苏逸辰故意吐出一个字就不再说话,继续趴在地上做瑟瑟发抖状。但那要为主子保全声誉的想法清晰又直白的传到皇帝耳中。
“抬起头来!”
苏逸辰缓缓的抬起头,一张脸上写满了悔恨和胆怯。这是他刚才酝酿了半天才憋出来的。
朱继仔细审视了苏逸辰,没看出任何伪装的破绽。这的确不是个敢劫天牢的人会有的姿态。看来这个人并没有欺瞒自己,朱继放下心来,说道:“在朕面前尽管说。”
见严城仍是支支吾吾,朱继恼怒道:“有什么话就直说,还怕朕护不了你!”难道在这些臣民心中,朕的威慑力还抵不过一个皇子?
严城犹豫了半天,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才说道:“是二殿下要罪臣去杀了那名刺客,说那刺客死有余辜,怕刺客有手段逃出去,免得夜长梦多。罪臣觉得有理,这才夜闯天牢。罪臣该死。”
“你是该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二殿下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到底他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
苏逸辰“诚惶诚恐”的说:“当然陛下您是老大。可是二殿下是您的儿子,他做事肯定是为您考虑。况且二殿下是罪臣的直系上司,二殿下的话罪臣不敢不听。”
“哦,这么说来,你是朕的人了?”
“罪臣当然是陛下的人,天下子民都是陛下您的人。”鬼才是你的人。苏逸辰说的对口不对心。
“哦,那朕要你对付二殿下你会做吗?”隐忍了近一个月的朱继终于忍不住想要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苏逸辰作思考状,想了半天才说:“虽然罪臣不知道二殿下这样欺骗罪臣是为了什么,但肯定是对陛下您不利的。为了陛下,罪臣甘愿与二殿下作对。”
朱继很满意苏逸辰的回答,若他一口答应,他反而要怀疑他的用心了。“好了,你先起来吧。”
“是。”苏逸辰唯唯诺诺的说道,起身后,霍然抬起头,直视朱继的双眼。
朱启涵等在宫外等得心急如焚,也不知道严城在里面怎么样了。他从天牢带走严城的消息肯定早就传到朱启琅耳中了。朱启涵现在只担心严城还会回天牢,天牢里可都是朱启琅的势力。
太阳逐渐西垂,宫门终于打开了。
等了半天的朱启涵忙靠过去,只见严城脸色苍白,不觉心头一紧,赶紧扶着他。苏逸辰推开他,躬身说道:“罪臣蒙陛□□恤,如今已在陛下身前供职。日后无缘服侍殿下,望殿下珍重。”
刚才苏逸辰花了好大精力才给朱继催眠成功,让他以为朱启琅□□已是铁板钉的事。这才有了出门那一刻面色苍白的景象。现在苏逸辰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代表陛下收回朱启琅的实权。
朱启涵知道这是在外人面前的姿态,听到他说自己无恙也就安心了,挥挥手说:“那你先下去吧,本宫去和父皇说说话。”
严城从天牢里出来的事上午就引起了朱启琅的震动。陛下的飞霜殿里,朱启琅问:“父皇,听说您把严城放出来了?”
怎么,朕放不放谁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朱继压制着怒意,装作漫不经心说道:“是啊,严城向我忏悔说以为那个人是他已亡故的父亲的至交好友,因为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见他,才擅闯天牢一探。后来发现不是。弄清楚后,也没多大的事,就放了他。”
“这……他真是这么说的?”朱启琅心中狐疑。他一直以为严城会反咬他一口,将所有罪名推到他身上。不过,故人之子,倒也符合许默的说法。
“不然你觉得他会说什么?”朱继凝神看去。
“儿臣不知,只是严城这人两面三刀,父皇还是小心为妙。”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朱继摆摆手,让朱启琅退下。
苏逸辰的御前带刀侍卫任职就这样四平八稳的开始了。一连十几日,苏逸辰都没有任何动作,朱启琅渐渐放下心来。
自然,还有一件喜事事让朱启琅忘掉与严城的不愉快。朱启琅的太子册封典礼还有半个月就要举行。
至于那牢中的许默,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严城被放出来后,朱启琅就预感到这件事可能对自己不利,便没有再利用此次暗杀做文章。所以以刺客身份将他定罪后,许默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如果朱启琅知道许默背后的意义,不知道他在下手的时候还会不会那样漫不经心。苏逸辰勾勾嘴角,继续分析手中的时局图。
这是他这些日子画出来的朝政分析局势图。朝堂中的关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阵营的问题。比如某尚书是二皇子的人,但他夫人娘家的二哥却是皇帝的死忠。
这中间有这微妙的平衡。平衡点找好后,便能将这股力量引为己用。
仔细分析一遍之后,苏逸辰瞄准了镇北将军程习韫。程习韫原是皇长子朱启峥的人,在朱启峥逼宫时候他还在镇守边疆,这才没被连累。即便如此,他还是受到二皇子的排挤,如今明升暗降,在京都赋闲。
现今二皇子做大,于公于私,他肯定第一个不希望二皇子登基。
苏逸辰这些日子确实没有攻击朱启琅的动静,这不代表老皇帝没有动。自从苏逸辰给了朱继一些心理暗示之后,但凡是朱启琅有些偏离身份的举动,都会引起朱继的反感。所以朱继正用他有限的力量分解朱启琅的势力。
其实苏逸辰是在坐山观虎斗。
至始至终一直清闲的就只有朱启涵了。“媳妇儿,我宫里有一个好玩的玩意,要不要去看。”他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苏逸辰旁边低语。
苏逸辰站得像棵白杨般笔直,目不斜视,“臣在值班。”
“媳妇儿,我们好久没过过招了,练练手吧。”
“臣在值班。”
朱启涵凝视苏逸辰,发现后者并没有看着他,于是怒从心中起,大呵一声,“媳妇儿~”!
“胡闹!”一声怒气声传来,却是老皇帝朱继从后面走了出来。宣政殿的门开了,一干大臣陆续走出来,个个脸色不好。连同朱继都是阴着一张脸。
不过他们阴沉着脸倒不是为了朱启涵的胡闹,而是匈奴来犯。安静了几年的匈奴又来了。
其实朱继担忧的不只是匈奴的入侵,而是若朱启琅借此机会提出要带兵打仗,朱继将没有理由拒绝。可若朱继真依了他,那西北大军的兵权将掌控在朱启琅手中。
飞霜殿里,朱继屏退了众人,对苏逸辰说了这份担忧。如今要说朱继最信赖之人,苏逸辰若认第二,无人认第一。
苏逸辰思索片刻,缓缓道:“不如派已经赋闲的镇北将军程习韫去,那里是他的地盘,他最熟悉。”
“可是他是朱启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