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美惠抿抿唇,从回忆中抽离。她擡头与太郎太刀对视,阳过透过窗子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层金边。
“您真的……非常优秀。”见美惠看向自己,太郎太刀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美惠哂笑,只讲它当作礼貌的客套话。“如果需要的话,你也可以来找我做下保养。”她一边说一边擦拭着手中的大太刀。为了让剑油浸润刀剑全身,这样拉回摩擦的动作本就要持续好几刻钟,更别说这是把大太刀了。
太郎太刀叹了口气:“我为我之前不礼貌的行为向您道歉,请宽恕我。”他慢慢地俯下身去,手掌紧贴地面,额头靠在其上。
“啊……没关系。”美惠下意识地回答。她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在死亡边上走了一遭,她本以为自己会感到恐惧、仇恨、懦弱。但没有,就好像她是一个局外人。
“话说话来,他们怎么样了?”美惠问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本体被缴获,人被关起来了。”
美惠歪歪头,以一种不知是调侃还是埋怨的语气说着:“我还以为他们会被视作英雄供起来呢。”
没等太郎开口,她继续说着:“可真是精准的一击啊。”
太郎的手抓紧裤子,随后又松开,他认真地辩解:“我很感谢您的出现。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我认为您和她是不一样的。我想其他的刀也这样认为,所以,没有人会因为您的受伤而感到喜悦的。”
听到这句话,美惠反而皱了皱眉,甚至连手中的动作都渐渐停了下来。她似乎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美惠喃喃道:“不太对劲……”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自己的左胸上,又重复了一遍:“不对劲。”
这一切都被密切关注她的太郎太刀尽收眼底,他问道:“怎么了?如果太累的话今天就算了吧,您的身体要紧。”
如梦初醒般,美惠愣愣地呆坐着,似乎在理解太郎太刀的话。
没等太郎继续开口,她张张嘴:“那……狐之助呢?”
太郎矜持地看向地板,像是对她感到不甚在意,但美惠知道,那是他紧张的表现。
“我们没找到它。”言下之意是它十有八九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美惠皱的眉更深了。她慢慢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问道:“我该感到伤心的,对吧?”
“?”太郎太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但美惠却没继续说什么。
沉吟片刻,太郎回答道:“如果您想伤心,就伤心。如果不想,就不。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这是您自己的选择,没人能说些什么。”
美惠呼了一口气,无奈道:“话虽这么说,但总归是变了,还是要找找原因的。”
太郎点点头,赞同她的话。不过美惠严重怀疑其实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赞同。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太郎聊着天,神刀被供奉多年,知道许多奇闻轶事。
美惠以前并未和“太郎太刀”这样聊过天,毕竟她在姐姐的本丸也只是和一些刀关系密切,大多数都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她从未想过她会和太郎相谈甚欢,乃至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太郎太刀有着很果断的性格,为难她时显得极为过分,但如果接纳了她的话,又会毫不保留地对她好。他是那种一旦知道自己的错误,就不会推卸,而是立马改正的人。
所以当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向她下跪,祈求帮助。之前,他也因为同伴的不妥之举而向她立下誓言。现在,他温柔的赞同她的一切正当举动。那么未来呢,未来他会怎么做呢?
美惠看向手中的大太刀,太郎算是好搞定的刀了,只要弟弟安好,他就会是你极为忠诚的伙伴。
保养已经到了尾声,经过美惠的一番努力,大太刀整个显得明亮整洁了许多,其上的裂纹也被修复了大多,不过很显然,它还需要多次保养。
她颇为自得地对太郎笑笑,活像吃到了葡萄的狐狸。将手中的刀递给太郎,美惠伸了个懒腰:“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再来几次应该就会好很多。我教你‘清心决’的口诀,你记下,等次郎醒了你就教给他。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他一定很乐意学得。”
太郎太刀看着她。少女随意地活动着肢体,白藕似的手臂因为剧烈的动作裸露在空气中。在她伸懒腰时,小腹的一小片白嫩肌肤不经意出现。他垂眼。
美惠并未注意到他的举动。也许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两人出门就分手了,美惠去找清光,太郎去找弟弟。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美惠走到厨房门口时就看到清光乖乖地坐在里面等她,听见她走进来的声音时,他既不擡头看她也不动,活像一尊石佛。
美惠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用手蒙住他的眼睛,粗声粗气地问:“猜猜我是谁?”
加州清光如她所愿,立马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是谁呢?根本想不到啊——”
他如果直接点出来是美惠,那美惠估计还要找借口,但一看他这么配合,美惠的愿望被满足,也就心甘情愿地松了手。
她拉起清光的袖子,撒娇似的扯了扯。
清光随着站起来。美惠真的觉得他的性格不像“加州清光”,但也不像“大和守安定”。
眼前这个纤瘦的男子仿佛是他们的混合体。
美惠大概能猜测出发生了,她觉得这个本丸里原本应该是有一把大和守安定的。清光大概受到了什么刺激。美惠对此也无能为力,她又不是心理医生,这种情况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清光开心。
也许再锻一把大和守安定会有帮助,但美惠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失去的是他的大和守安定,再锻也不是那个人了。
美惠始终认为,即便是同一把刀,他们也不相同。这也许是因为她的光忠和这个本丸里的烛台切光忠的对比,也许也是因为她耳濡目染的教育是这样的。
她有些怜惜地踮起脚摸了摸清光的头,像姐姐曾经做过的那样。
“怎么了?”清光问她,他似乎不是很适应这样突然地被摸摸,但他没有排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