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辰筱:
所以我该怎样,大骂还是大哭?
我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呢,我唯一能够去感觉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廉价了,因为,刚才还在亲我的那个男孩尽然一出门就跟其他姑娘搞在了一起,而且,那人还是我的同桌......
我该痛骂人性吗,可是人性本来就是如此不是吗?
所以,我只能选择默默退场。
雪又开始下了,空气变得很冷,我缩了缩脖子,然后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似得将脖子上那个围巾取下来,我没有多看一眼就将它扔在了雪堆里。
那一刻,那些原本我认为自己能够忘记的仇恨重新浮上了我的内心,我知道,那个黑暗的我又回来了。
左翰: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明知道对于□□我是毫无抵抗能力的。但是,就在新年这一天,她却将我叫到了她的家里。
好吧,算是两个无父无母的人在一起过个新年又能怎样呢。
虽然是白天,室内却十分昏暗。
她将窗帘拉起来了,这种模糊的场景让我响起了那天,想起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老人,我不免有些心虚。
但她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冲我顽劣的笑了。
我被她那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笑弄得一愣。一如往常,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只是这一次牛仔裤下的脚上没有穿任何鞋子,我看着她赤脚向旁边走去,下一刻,她却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来一把长长的水果刀!
我吓了一跳。
当我看到那把长刀上闪烁的光芒时,我甚至差点拔腿逃跑,但我注意到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一脸淡定的拿着刀,然后弯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完美的蛋糕。她回头笑得一脸天真的对我说:“我们吃蛋糕吧。”
大过年的吃蛋糕,她绝对是故意的,我敢发誓,但是当我听到她的声音后我还是往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俩并排排坐在地上背靠着后面的橱柜,她开始用那把长长的刀将蛋糕划开,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她尽然挑起一块蛋糕递到了我的嘴边,我一愣,但是当我抬头看到她那毫不杂念的笑容时,我心脏一缩,就迎着嘴巴过去了。
谁知道这家伙早就想好了,我嘴巴一过去,她刀锋一偏,那蛋糕便全部泥在了我的脸上。
她咯咯咯的发出一串笑声,我被她的笑声感染,也忍不住笑起来。
下一刻,我抓了一把地上的蛋糕就冲着她的脸上泥去。她将刀扔在了地上,尖叫着逃开,但我已经扑了上去,不顾她的反抗,我一把将蛋糕全部抹在了她圆圆的脸蛋上。
房间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打开了,此时,柔和的灯光下她仰着头笑着,一切看起来跟以前的她天壤之别,她美好的像个幻觉。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坨蛋糕,我一个反应不及时,脸上被抹了个大花脸。
我俩开始像疯子一般在房间里面追打,蛋糕被我们弄了一地,尽管我能猜出她也许另有他谋,但那一刻,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最后,我俩疯累了,她躺在地上喘气,我靠在她身边的桌角上,像是出于自然反应一般,我将她露在外面的脚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看到她残留着蛋糕奶油的脸明显一愣,但下一刻,她却闭上了眼睛。
辰筱:
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一个人要是放在以前就应该浸猪笼或是直接被绑在树上烧死。
在这样一个幽暗的房间里,我用尽手段,最后终于将左翰弄上了我的床。
我俩就这样面对着天花板躺着,我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喘息,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能够像电视剧里面那些矜持的女主角们一样,长呼一口气,或是干脆用被子捂住脸来假装一下羞涩啊。
但是我没有。
我伸出手握住了他。
他的身体明显一震,我回过头听到他声音抵哑的说:“别闹!”
让我觉得可笑的是,他的语气里竟然含着一点儿宠溺的味道。这不是他,这样的他让我毛骨悚然。来不及多想,我伸出手抱住他的头,用力地将他吻住。
他的嘴唇很薄,牙齿也特别整齐,鼻息间带着股好学生不会有的烟草清香,那味道让人有点醉醺醺的。
我伸出舌头在他嘴里搅动着。一波波男性荷尔蒙的味道由他的呼吸间喷涌而出。他的眼睛慢慢由清明变得模糊。当他结实的双臂抱住我时,我忍不住的突然笑了。
我盯着他,他在我身上用力瞪着我,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一刻我知道,他完了。
我觉得关于左翰,关于他的出现对我生活造成的那些惊天复地变化早已经在很久前就在我内心变质了。
它像无数毒气结合到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瘤横亘在我胸腔。我知道,割掉他我会死,但不割,我也随时可能因此一命呜呼。
生命的冲击导致我脑海有一瞬间的空茫。
当我再次抬起头,少年目光跟我在空中相遇。一丝奇怪的情绪透过他棕褐色的眼睛传播出来。我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他被汗水打湿的黑色短发。
他没有因此烦躁,相反,他竟然迎着我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擦起来。
这种豹子突然变成小猫似得转变让我惊讶,我的手愣在了半空中。大概过了半分钟,一点温热落在了我的手心。
他哭了。
我见识过他在街上面对几个凶神恶煞的地痞手里明晃晃的大刀面色冷然;我见识过他在狭窄的长巷里像个暴戾的狮子般将人用拳头打的半死;我甚至在刚才还见识了他饥渴小豹般的的样子,但我从未见过他哭。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哭也是无声无息的。他轻轻匐在我的肩头。我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还有他靠在我肩膀旁的脸上发出来的温热。我慢慢伸出手抱住了他,即使这时候,我们还保持着原始的龌蹉姿势,但他却像个孩子一样让人充满怜惜。头一次,我觉得我们胸口鼓涌出来的那阵阵波段紧紧的凝合在一起。
而下一刻,我旁边的窗帘突然被一阵由窗户缝里钻进来的风吹去,恍惚间我像是看到窗外又开始落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