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路 - 君之赋 - 镜回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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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路

不耐烦的看着少年,齐潘满脸写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这样的,主子有没有觉得,那尹氏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奇怪?”

“奇怪?呵,你对他们的事倒真是上心。”懒洋洋地喝了口茶,齐潘道:“你说说,有哪里奇怪啊?”

“回主子,就奴侍昨日观察,那年长的少年似乎总是在看年幼弟的眼色行事,就连回话,也都是弟弟出头。按照一般家里,哪有长兄事事要幼弟拿主意的?我看他们之间不像兄弟,倒像是主仆。”

“那……你是说,他们的文牒是假的?”齐潘直起腰,有了些兴致。

“这倒不一定。有些士贵人家,把世代侍奉自己的家仆赐以族姓,甚至与庶出儿女联姻,抬成士族也不是没有的*。文牒上仅仅记载着两人籍贯宗族和士庶等级,至于到底是何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样,他们现在落魄至此,是主是仆又有什么关系?”齐潘又有些兴趣缺缺,“惠阳范掌柜是外公手下旧人,我前几日从她店里强行拿了玉佩,这事儿说到底总不太光彩。若她真因着两个小儿,不长眼的告到外公那里,倒是不值得。要我说,你也少些折腾。就把他们往杂役堆里一塞,眼不见心不烦,能活到北樊那算他们运气,若路上吃不了苦,不小心病死了,那也和咱们没关系。反正是拿做工顶路费,咱们左右也吃不了亏去。”

“主子说的是。”白术低头道,“奴侍就只觉得那尹拙小儿不简单,没得让我放不下心来。将这么不知根底的小子放在身边,总归不踏实。”

“你呀,小心慧极必伤。有那闲心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住我隔壁那外室养的。整天和她平起平坐,我在人前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诺。”白术叩首道,“奴侍这就把尹氏兄弟都安排在前院杂役房里。给他们些粗重活计,若是完不成,那便按家法伺候,想必就算太公知道,也说不出什么。主子您看可好?”

“这才对。”少年把玩着手紫砂茶杯,笑嘻嘻地道,“之前在眼前那些个不安分的蹄子,不也一个个折在我手里了?不过一个小小孤子,我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回到田管事安排的临时住所时,君宁感觉整个人都要瘫掉了。无名还在做工没有回来,整个土房里就她一个人。背着身子解开衣服,只见前胸和肩膀处都有青紫肿胀的勒痕,十足可怖。

看来有空还是要寻些金疮药来才好。这三天两头受伤的日子,怕还长着呢。

“你、你回来了?”听见开门声,君宁拢上衣服回过头,正看见无名局促地站在门口,想进来,又像有什么顾忌。

“嗯,我回来了。”君宁弯着唇,冲少年抬抬下巴,“快进来吧,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你……没事吧?”眼角偷偷瞟了女孩一眼,见她还全须全尾的,无名不由松了口气,“我就说别去给别人当什么下人。看看你,灰头土脸,险些连命都搭上了!我年纪比你大,见识比你多,你就该听我的才是!”

“哎呀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有点累罢了。”君宁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更何况我总觉得齐氏商队不简单,咱们也算打入内部,受点小伤不吃亏。”

看见女孩血肉模糊的手,无名眼皮一跳,虎着脸叫道,“你这手怎么回事!”

“呃呀――”君宁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像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就是些小伤,呵呵,小伤而已。”

“这还叫小伤?!烂得连骨头都快看见了!”抓起那只新伤加旧伤的手,无名一阵心惊肉跳。“你花那么多钱给我抓药,就没想着给自己买瓶金疮药?再说手都成这样还拉整夜的磨,你是傻了吗!”

“唉呀,金疮药的事,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君宁眼神游移,“反正死不了人,忍一下就过去了。”

“混蛋,你……你都不知道疼吗?”

抓着她的手,无名心里像被狠狠戳了一刀,似乎她手上的伤也跑到他心里去了。明明一个月前还恨不得她去死一死,结果现在看见她受伤,竟比自己伤在自己身上还难受。

他想,自己一定是哪里生病了。

而且,还病入膏肓。

女孩还在嘿嘿傻笑着,似乎丝毫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无名看着看着,突然悟了。

是啊,就算痛又怎么样呢?难道他能让她少痛一点,还是能帮她什么忙呢?

从离开隐宗开始,他一边不满她凡事自作主张,一边又心安理得地躲在她身后。如果昨天那些话,那些事都是他做的,那现在受伤的自然是他了。

他总是在抱怨,他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君宁就算痛也只能说不痛,宁愿说谎也不告诉他真相,还不是因为他不够强,根本帮不上她,就算说了也没用吗?

无名放开手,充满自我厌恶地缩成一团。

总是说自己年纪比她大,其实自己才是那个撒娇的小鬼啊!

“哎呦,无名你怎么了?肚子痛吗?”女孩抻着脖子凑过来,无名气呼呼地把她推开。

“又闹别扭了,男人不管几岁都是小孩子。”见少年不搭理自己,君宁把手上的伤处理了一下,拉过草席,往铺了厚茅草的通铺上一滚。“我可不管你了,快要困死了,你自己折腾去吧。”

不一会后面传来女孩熟睡的呼呼声,间或还有仿佛梦话般的,“好像忘了什么事呀到底是什么呢实在想不起来了不管他了怎样都好……”地嘟囔声。

(还被晾在稻谷场的两女:混蛋,你把我们忘了啊!)

她睡得可真香,定是乏极了。

少年盘着膝,一点点凑过去看女孩睡得红扑扑的的脸蛋。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婴儿肥都瘦没了,天权长老知道一定抓狂,更别提那个恋孙癖门主了……

碧绝山下曾经给他揉脚,让他自卑的漂亮小手已经肿胀的像块烂萝卜。到处是冻疮,擦伤磨伤,现在就算和他的手放在一起,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伸出手指,无名隔空勾勒着女孩的容貌。

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嘴唇。

他慢慢地画着,仿佛要将她刻在灵魂里。

无名,你要记着,即使是条没有家的野狗,这辈子也有绝对不能咬的人。

仿佛让自己记得更加深刻般,少年虚虚覆上女孩的手。

定不负,卿之信。若有违,毋宁死。

若有违,毋宁死……

君宁,你这一双手,定不是毁得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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