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笼 - 君之赋 - 镜回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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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笼

看来太女殿下是不知道那些好卫士压根就没去找过她了。

君宁半垂着头,眼角看见鲍回拳头攥紧了一下,便很恭顺的道:“拙一路往回赶,走得都是些荒僻小径,想是错过了。拙一路不过受些风霜,并未遭大难,否则也不会有幸与姬上再次相聚了。”

鲍回的手慢慢松开,仲谦姬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看来她的确很惦念君宁的安危――虽然没有实际奏效。

“说的没错,你还好好活着,日后我总是能补偿你的。”仲谦姬发了一会怔,面色苍白,似乎想到什么伤心事。

“姬上,您如今病体初愈,还需多多休息,不如属下过些时日再来请见。”

抓着君宁肩膀的手紧了下,又颓然松懈。仲谦姬疲倦的点点头:“等吾好些,再与卿畅谈。”

还未起身,便听见屋外一阵鸡飞狗跳。一年来极为熟悉的男声毫不矜持地嚷着:“我要见我未婚妻主,你们这些贱奴竟敢拦着?我可是未来侧君,不是那些只凭着张巧嘴就攀高枝的狐媚子。我妻主生病,既然尹拙那贱人都能见得,我又有何见不得?”

仲谦姬在里面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再看鲍回,好嘛,脸黑的都快成锅底了。

君宁无语,本以为能避开这冤家,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殿下正与客卿见面,仲齐郎乃是内眷,此时不便相见。”僵木的男声突兀地□□来,窗纱上映出一个硕长的黑影,齐潘一时被阻在门外。

“尹拙!尹拙你给我出来!不过是齐家下奴,竟敢踏足姬上寝室,你究竟要脸不要!”

鲍回看向仲谦姬,仲谦姬闭着眼,点点头。

“暗一!殿下让他进来!”鲍回颇为咬牙切齿的道,“真是丢尽太女府的脸!”

鲍回声音不大,但门外的暗卫鞠一躬,如来时般转眼消失了。

“姬上!”门被气势汹汹的推开,齐潘生得健壮,乍一看,还真有些一夫当关的架势。

他两只大眼在屋内环视一周,第一眼看见仲谦姬,便是一喜,第二眼看见搭在君宁肩上的那只手,两眼便几乎冒出火来。

“好你个贱蹄子,勾引我表姐不说,还把脏手伸到姬上这来了!”齐潘推开作势拦她的小六,进屋就要往君宁身上抓。君宁身子一闪,站起身,冷冷道:

“贵人,请您自重。”

“你不过一个落魄的小小孤子,竟敢这般跟我齐家子说话。我可是就要当侧君的人,连贵族都要向我低头,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素质……简直不堪入目。齐潘原本也跋扈,但从没到这般愚蠢的地步。难道权位和名分真的能让人丧失理智吗?

“贵人……”

“齐潘!她是本殿客卿!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仲谦姬气得直喘,苍白的脸上泛出一片病态的红晕。这还是君宁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动气。

“姬上,您、您竟然斥责我!”齐潘气得两眼通红,倒没像一般男子那样装娇撒泼,反而像只被冒犯领地的小狮子。

他今年不过十六岁,即便再早熟,也终脱不了孩子气。君宁对他没什么好感,且不提玉佩的事,就是他这一年多没好歹的折腾无名,无名虽不说,但她绝不是不知道。她之前厌弃他,防备他,现在,却只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他跳出了那个能保他一生享尽男子所不能享的尊荣与尊重的齐家,跑到这个讲究血脉、家世和名位的权利场。或许他摆脱了庶民的身份,或许有一天连齐氏太公都要向他下跪,但他同样要向更多人屈膝,叩首,忍受对出身的指点,对他言行的鄙视。

他有漫长的一生享受这个他自己求来的牢笼,并且很快意识到,这样的志得意满是如此短暂,甚至都用不上一个春秋。

“仲齐郎,如今您应该安心在家中待嫁,怎能随便闯到未婚妻主寝房,更别提您的未婚妻主还是当朝太女。”鲍回一脸阴霾,她说话并不如何高声,但却如同沾了血的利刃令人感到战栗。“太女是北樊除大王外最尊贵的女人,能服侍她的也都是能堪天下表率的男子。你既然要入太女府,就要恪守王室礼法,慎言行而敬贤良,不可抛头露面,更不可斥骂外臣。否则便是后宫擅权,别说太女殿下侧君,便是王后也要遭废黜的。”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齐潘有些发懵。他先看看君宁,似乎才发现她一身女子装扮,又看看在身后一言不发的仲谦姬。

“你是女子?”他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在下是女子,当日为避免麻烦,才无奈做了男子装束。”君宁低下头,很平静地回答。

他又看向躺在床上的仲谦姬。她皱着眉,往常清亮温和的眸子蒙上阴影,就像在看一枝爬满蚜虫的花朵。

他抖了一下。

“……姬上,您忘了我们当日之约吗?”

仲谦姬听到这话脸僵了僵,复又冷声道:“我自会遵守承诺,但却从未许你侮辱我的臣子。”

“臣子?”齐潘冷笑一声,“就她?这个身段比男人还妖娆,每日和男子同吃同住,谁知道是不是个只知道拿身子伺候女人的下流货色。别说我那风流的表姐,就是姬上……”

啪――

好一个响亮的耳光!

君宁施施然收回手,随即跪在地上,温顺的样子仿佛刚才不是她给齐潘一个足够扇断牙齿的巴掌。

“姬上,臣有罪,不该向贵人动手。但贵人污蔑微臣不要紧,若说了姬上,只怕贵人的舌头便要保不住了。”

捂着脸,齐潘满口是血,连牙齿都松动了。被扇过的地方又涨又疼,不一会,半张脸都肿起来。

他转过头,求助似的看向鲍回,鲍回却咬着牙,似乎自己也想给他来上一掌。而他的良人仲谦姬,却仅仅用满含失望与受伤的眼睛望着他。

齐潘浑身颤抖着,在这一瞬间众叛亲离。从小除了份位,他自认比王子还要尊贵,那些小国的贵族们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而如今,樊王下旨,他的份位板上钉钉,却在未婚妻主面前,被个小儿扇了巴掌。

心里隐隐预感到什么,他却仍是不愿相信。何况如今王谕已下,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拙卿,你做得很好。”仲谦姬在齐潘伤口上又撒了把盐。她对齐潘虽然有些许不忍,但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君宁的意思。“仲齐郎身为庶民,妄议太女本该以火钳拔去舌头。卿以掌掴他乃是救他。仲齐郎,还不谢拙卿相救之恩?”

齐潘抿紧唇,狠狠瞪着君宁,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仲齐郎?”

“殿下,依臣看仲齐郎怕是受了风寒,烧糊涂了。”鲍回站出来打圆场,“下个月便是殿下喜事,不如让他回去养病,免得婚仪上再说出些胡话来。”

仲谦姬看着捂着脸又羞又恼又怒的齐潘,再看看跪在地上,温顺的好似绵羊的尹拙,心里真是翻着个的憋屈。

明明这般男子娶回家就是个祸害,她如今却不得不娶,更连累的尹拙要受这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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