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上（二）

柴米油盐，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春节也越来越近了。

冬日里天亮的比较晚。沈慕乔虽然休息在家，但还是保留着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所以她起床准备早餐的时候，外面天还没有亮。

早餐很丰盛。煮蛋，现磨豆浆，和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沈慕乔虽然曾在国外求学生活，但也许正是因为吃够了西式快餐，她更偏爱中式的简餐。牛奶，吐司这样的洋快餐远没有一碗热汤面能勾起她的食欲。

许远尧一大早是被香味叫醒的。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他对周围的摆设都很熟悉，行动明显方便很多。

将自己收拾妥当打开房门，食物蒸腾出的热气伴着浓香一下子扑鼻而来。

许远尧吸了吸鼻子，顿时觉得肚子里空空的，饿的不行。

“你醒啦~”听见声音，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的沈慕乔扭头看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许远尧点头，“抱歉，我起得晚了……你做了早餐？是什么，好香。”

事实上虽然沈慕乔起得早，但是自从搬到许远尧家来住，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两个人做早餐。以往许远尧怕她辛苦，从不许她做。两人时常是一起出门去早餐铺子吃过，之后杨宁开车来接许远尧上班，沈慕乔在外面散散步当做晨练，然后回家。

不过今天例外。

还有一个星期过年，许远尧虽然在其他事情上帮不上忙，但是却为了霍宗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最近一段日子每每都要熬到凌晨才睡。沈慕乔有几次给他送夜宵和热汤――咖啡和茶对胃不好，沈慕乔不准他多喝――看见他桌上几本厚厚的由盲文写成的公文还待处理，而他正带着耳机听文件，只觉得脑袋都疼。几次劝他早点休息，他都不听。看得沈慕乔直觉得心疼。

昨天也许是有一些工作告一段落了，许远尧回来的较平时早一些，回到家里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忙着赶工作，沈慕乔就劝他早一点睡，还偷偷的把他明早的闹钟关停了，想让他能多休息一会，而自己也在今天早早起来为他准备了早餐。

“面条。”沈慕乔站起身迎向他，“还不知道早餐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都好。”许远尧微笑。

只要有你在，都好。

吃完饭，沈慕乔将许远尧送到门口。许远尧整理了一下衣服，却没有急着出门，犹豫了一会，说：“慕乔……”

沈慕乔：“怎么？”

“今天我会早一点回来，和你一起收拾屋子。毕竟……快要过年了。”

……

沈慕乔的神色一下子僵住了。

“慕乔。”许远尧温柔的说，“这是我与你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看不见沈慕乔已经微变的神色，也没有注意到没得到的回答，许远尧后退一步，说了声再见，关上门离开了。

“砰。”

关门的声音像是高处落下的石头砸在心底，沈慕乔在门前怔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春节……”

――――

沈慕乔的背包里有一个本子，从上次在德国的演出之后就有了，里面记着她一些关于乐谱的灵感。

沈慕乔坐在房间里的钢琴前，将本子放在手边，又随手拿出一只铅笔。

灵感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沈慕乔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和许远尧在一起，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每天觉得心都是满满的，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幸福。也许这就是恋爱的伟大力量。但是偏偏无论脑子里过了多少遍节奏，却一点灵感都没有。乐谱里的音符就好像长死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沈慕乔虽然觉得这种东西应该顺其自然，但是到底还是有些苦恼。

而就在刚刚，和许远尧告别，心里一下子装了很多事情，就好像站在云端的人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原本应该痛苦烦闷的，却偏偏脑子里所有的音符都动了起来，笔下的铅字和指尖的乐音想停都停不下来。

笔铅磨过白纸的“沙沙”声，音符不断被敲击而产生的乐声，不知不觉，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许远尧下班回来一进家门，就听到了一串流畅的乐声。

摆着钢琴的地方以前是书房，并没有什么隔音的设备，所以灵透的钢琴声很轻易的就穿过了房门的阻隔。

许远尧并没有在意。

两个人住在一起以后，虽然沈慕乔没什么工作，但是钢琴还是常常会弹的，只不过白天他不在家，听到的时候不多罢了。

不愿打扰她，许远尧先回屋换了衣服，然后才轻手轻脚打开她房间的门。

沈慕乔沉浸在乐谱里，一时间也没有注意。

许远尧站在门边，听着断断续续的琴声，知道沈慕乔也许是在写谱子，脑海中不由得想象着她此时会是什么样子。

她大概穿着浅色的毛衣，一脸严肃的坐在钢琴前，手中夹着笔。她的眉头也许轻轻皱着，在思考些什么。她的手指细长，完全舒展在黑白琴键上，灯光照射下来，一定十分悦目。

“远尧？”从乐谱中抬头，沈慕乔舒展了一下手指，却不经意看见了正站在门边的许远尧。

许远尧回过神来，微笑：“我回来了。”

沈慕乔一脸状况外的愣了足有一分钟，才想起来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天啊，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在写新的曲子？”

“呃……是啊。”沈慕乔有点不好意思，“一忙起来就没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了。”

许远尧一怔：“怎么，你一天都呆在这里？”

沈慕乔：“呃……”

许远尧：“午饭吃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