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痴”返王宫,存心逗君王。
“你是说,”她挠了挠头:“我只要顺从他们,是他们警惕放松,然后我来个出其不意……就成了?”
“你能这样理解,很好。”他淡淡点头。
“什么都听他的?包括……任何方面?”她狐疑道。
“基本上确实必须如此。”
她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他面上微赫,轻轻咳了一下:“不过……要维护到底的,还是不能轻易妥协。”
她听罢没有说话,只是扭过了头。
她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刚刚穿越到西汉,凡事一抓就抓瞎容易认错目标的谢芳尘了,当时不顾一切的千里追寻,以她现在的心态已经不会做出这么头脑发热的事情了,只是……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千辛万苦找寻的人,如今近在眼前,但她怎么比当初还要感到茫然呢?我刚才所说的结伴同行,其实试探的成分占很多,就算乔羽书现在立刻同意了,她反而还不知道怎么办了呢。
如果照他所言,他的前半生可以大致总结为这么一句话――前途有为的大好青年毁于残酷的社会,他所以才会自暴自弃,也算情有可原。
只不过要不是她凑巧发现了他腕上红痣的秘密,刘去还不知道要耍她到何时,只不过她被他们耍怕了,凡事多留了一个心眼,对于乔羽书的话,也只是百分之75相信,剩余的只是纯粹的提防。
一想到红痣她忍不住回头问道:“你手腕上上的红痣是怎么回事?”
乔羽书简单一愣,想了想,慢慢开口回答:“王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因为他手腕上有红痣,所以也要求我自己也需在同一个位置,不差毫厘的造个假……因为如果被有心人士看到,也不会有太多的怀疑。”
“只不过,是遇油即化?”她想起当时的祛寒娇耳汤里,羊肉混合了药材熬出了油脂,她阴差阳错的那么一泼,竟然把这个谜团给破了。
“是的。”
“你一直都是居住在王宫后山的竹林?”她又问。
“竹林是我根据易经八卦设置的迷阵,一般情况人若有心寻找入口,是找不到的,除非知道行走的方法,不过对于那些误打误撞的人,则更当别论。”他微微一笑。
谢芳尘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是给柳君去竹林摘竹笋,结果竹笋没摘到,反而意外的看到了心心念念一心想见的人,这也倒是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怪不得史书记载,广川王精通《易经》,此刻看来不假……只不过真相是,一个是假的王爷,一个是真的王爷。
话问到这里,一切迷云皆已明朗,至于今后怎么办,还是得一步脚印一个坑了。
他提的建议,她也会斟酌的参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和她白衣白马,仗剑天涯,那就太……不过现在怎么想,都觉得遥不可及。
思索间无意向洞外一望,发现天边墨云堆积,光线越发的黯淡了下去,看来时候已经不早了,眼前的篝火也逐渐的燃烧殆尽,洞内也有些冷了起来。
一发现时间的概念,少不得觉得腹内已经饥肠辘辘,中午好像只从随车携带的食盒内吃了一些小点,不知不觉只顾得上说话,原来已经过了这么老半天了呀。
她想到此,便站起身向洞外走去,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夹杂了冰碴子的寒风,她顿时冷的一哆嗦,一扭头,发现坐在原地的乔羽书仍旧一脸淡然的表情。
她刚刚其实有些忧心,她的方向感一直就不怎么好,准确精练的说,就是一路痴,当时千里追寻,基本上就是因为不分东南西北,才走了那么久的冤枉路,才姗姗来迟的走到广川国……
想到这里有点忐忑不安,于是走到乔羽书跟前,坐了下去,说:
“你说侍卫们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我们呢?”
他闻言看了眼洞外的天色,回道:“当初为了咱们能好好说话,这个山洞我找的甚是隐蔽,恐怕侍卫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
谢芳尘听罢吓了一跳,急急地跳了起来:“那我们快快回到原地吧,我想着追马车的和被我使计支开的侍卫,此刻应该在原地等我们呢……哎呀呀,刚才咱们七绕八拐的来到这里,我是路痴没记得路啊……”
说着看了一眼仍旧镇定自若的乔羽书,看他这么淡定的模样一定胸有成竹,想着他是个博学多才的才子,自己倒不用这么忧心,于是接着说:“你精通易经八卦,一定记得路对不对?”
“何为路痴?”他有些答非所问。
她一怔,便好脾气的解释:“路痴就是不辨识东南西北,认不清方向。”
“哦,原来对于方向感不好的人,还有这么诙谐幽默的简称。”他说罢竟然浅笑了起来。
“那什么……公子大爷,你还是快快领路,咱们好回王宫热乎乎的吃一顿饭好不好?”她有点发急。
他仍旧淡然无比,只见他俊美的面上勾出一抹堪称完美的笑颜,比之刚才更觉好看,她脸颊微微发烧之际,就见他轻启薄唇:“关于易经八卦,在旁人眼中看起来虽难,却只不过是死路线,记了几次便会清楚,我又是设计路线的人,所以更是了若指掌,只是对于野外……”
他顿了下,没再说什么,她有点急了:“你说了这么多,意思是什么?”
“我想说的是,在荒郊野外里,我便是你口中的路痴。”
她听罢脑袋便嗡了一声。
他仍旧浅笑看她,只是这笑容此刻在她眼中并不怎样漂亮,更是有些欠扁的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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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终究还是被搜山的侍卫找到,才得以返回王宫。
回到长乐宫,两人心领神会,谢芳尘借故去准备晚膳,好让乔羽书与刘去通过密道调换过来――这种戏码她现在已经可以很淡定的接受了。
只不过她在王宫众人的眼中,是宫中最当红,刘去最得宠的姬妾,准备晚膳这种繁琐的工作自然旁人很有眼色的为她分担了,这倒是让她苦了脸。
此时墨云后微微露出一抹月色朦胧的身影,映的长乐宫外的梅树的枝枝桠桠透出一层晶莹的宝蓝色的微光,浅粉色的梅花好像被月影衬得透明,风一过,自花蕊处扑簌簌的落下一点莹润的残雪来。
只是美景当前,前提条件需得是衣暖饭饱,有那个闲情逸致可以赏雪诗梅,只不过难为了此刻饥肠辘辘的谢芳尘,站在这冰天雪地的寝宫外头,端着盘子磨蹭了一会儿,冻得直哆哆嗦嗦,所幸没过多长时间,就见宫门拉开了一条缝隙,刘去探出半个脑袋,看到她,皱了下眉:
“你傻杵在这里做什么?为何不进来?”
她一听这话音就知道两人已经对调过来了,看样子乔羽书应该是把今天大致的情况跟刘去回禀过了,不过隐瞒了她已经知道实情的那段是一定的,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谦卑道:
“王爷不让芳尘进去,芳尘哪敢啊。”
“怎么这会子这么顺从起来了?”刘去直接拉开半扇门,斜挑了眉,环胸道。
“那是那是,都是我误听了那些孩童的话,西山哪里有什么红果呢,害王爷白跑了一趟,连饿带冻的……芳尘也是心中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