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传死讯息,查找怪病源。
她一回头,只见一位老妇人手捧着一个陶碗走了过来。
“这是给令孙郎食用的吗?”乔羽书问。
“是的,公子您看这汤我孙儿可以多喝一些吧?”
在老妇人期待的目光中,谢芳尘向瓷碗中看去,只见汤汁莹白细腻,上面洒了一些碧绿的葱末,切的细细的蘑菇漂了一些在汤面上,闻之鲜香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这汤模样也好看,气味也好香,蔬菜汤又清淡又有营养的,多喝些应该没事,”她抢先说道,顺便咽了下口水:“你们经常喝这种蘑菇汤吗?”
“这蘑菇是长在这附近的深山中,”老妇人听到夸奖,显得很高兴:“采摘不易,我们这些即将入土的老人们怎么舍得吃呢,连同其他人都一样,都是给孩子们吃的呢。”
她哦了一声,看着里面乳白色的汤汁,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便盯着汤碗默默的发起呆来。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姑娘要不要也喝一碗呢?”
“老夫人莫要理她,她怎么可以和病人抢吃食呢,您还是快端进去吧。”柳君笑着说完,一把将谢芳尘拽至一侧。
“你干嘛啊,跟没见过好喝的汤一样,怎么着也是从锦衣玉食的王宫那里出来的……”柳君说了一半,突然捂住了嘴,心虚的看了眼她,却发现她好像根本就没听他说话。
“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她挠了挠头,又拍了下:“可能我脑子真的进水了,怎么连看到一碗蘑菇汤都会感觉奇怪呢……”
“既然我们受村长所托,是务必要尽心尽力查清这里怪病的起源,”乔羽书打断她的话,沉吟道:“看来我们要多走访一些被怪病夺去亲人的人家,询问他们那些人是不是在发病前有过什么细微的症状……”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内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紧接着老妇人撕心裂肺哭声响起,几人大惊,慌忙冲了进去。
只见榻上的男子双眼紧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只手无力的垂在榻沿边,刚才那只盛了汤的碗此刻摔在地上成了碎片,上面只有少许的一些汤汁残留,老妇人正抓着他的手无助的哭着。
乔羽书赶紧上前抓起他的手腕,往脉搏上按了按,抬头又将他的眼皮翻了翻。
“这是怎么了呀……刚才他还一口气把汤喝完,还一个劲的说好喝呢……突然就这么倒下去了……公子,你能把他救过来对吧……”老妇人抽噎道。
乔羽书摇了摇头,面色凝重:“老人家节哀,您孙儿已经去了。”
老妇人听罢,身子一抖,软软的倒了下去,谢芳尘和柳君慌得去扶。
乔羽书再次看向榻上面色平静,而无痛苦症状便死去的男子,不由得深深蹙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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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广川王宫长乐殿内。
阳城昭信默默的看了会儿刘去因十几天内,因每天服用安眠汤药才能入眠而显得分外苍白的面孔,扭头示意了下嫣红。
嫣红浑身一激灵,却不得不咬了咬牙,将包着手帕的一件长条形的事物递到刘去面前。
刘去狭长的凤眸内充满了血丝,眼周环绕的是浓郁的青影,伸出的手略微带着迟疑的恐惧,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他将事物放在掌心,另一只手慢慢的将手帕展开,一根镂空掐丝的金银发簪,突兀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顿时觉得心抽了一抽,胸腔内一丝丝疼痛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回王爷,”阳城昭信觉得此刻是绝佳的开口时机,便开口:
“这是在一具女尸头上发现的,尸体被水泡的已经看不清原本的容颜了,要不是这根发簪上镌刻这王宫内特有的图案,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谢姑娘的……王爷请节哀。”
“……不是还有乔羽书和他的随从吗?”过了好大一会儿,方听到他空洞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实在是有太多的尸体了……皆是被泡的面目全非的,没有办法确认了,有的尸体被大水冲的连衣服都冲掉了,大部分都赤*身*裸*体的,所以从衣服上辨别这一点也是没办法进行了。”
“这样啊,”刘去轻轻抚摸着发簪,却突然笑了:“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恨他们,只要一想起他们,我就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而如今,她终于找到个让我原谅她的理由了。”
“什么?”阳城昭信莫名的感到心惊胆颤。
“因为她死了呀,”他笑的耸动双肩:“看看吧,胆敢离开本王的下场就是这样,谢芳尘啊谢芳尘,早知如此的话,是不是本王赶你走你都不会走了吧……幸亏你死了,否则本王怎能安心让你和那个叛徒在外面悠哉悠哉的过日子呢……”
刘去说话间就想站起身,可刚站定突然就被左脚处袭来的一阵剧痛激的再度坐回榻上。
阳城昭信一眼就看到刘去左足的脚踝处伤口再度迸裂,鲜血再度汹涌而出。
“快传御医!”她一面惊慌失措的向嫣红喊道,一面扯出怀中锦帕蹲下身子将帕子紧紧缠在他的伤口处,只是片刻功夫,锦帕就被鲜血浸透。
“王爷还是放宽心些好,您看看,伤口这些天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异状,御医说已经在慢慢愈合了,怎么今天突然又……”
她突然收了声,因为她刚刚抬头看到刘去面无表情,好像脚上的伤不是他自己的一般,只是盯着掌中的发簪直瞧,面上冷冰冰的,凉薄的唇角却在此刻慢慢的泛起一丝微笑。
“你终于,还是回到我的身边……死了好呀,这样你就连灵魂也是属于我的了。”
阳城昭信一点一点的咬紧了下唇,唇间渐渐的渗出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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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我们今天这样说的可……可真的好吗!”长乐宫外的拐角处,嫣红一把拽住阳城昭信,紧张失措的询问。
阳城昭信狠狠的瞪了她紧拽着衣袖的手,她吃了一惊,便讪讪的松开了。
嫣红见她不吭声,便又急了:“您不是昨天刚打听过来的密信吗,说王爷早前就派出去一批心腹去找寻他们的下落,您怎么今天就说他们死了呢……万一那些人找到了他们可怎么办呢!我们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那根发簪,可是我们犯错的最有力的证据啊!”
“怕什么,虽然那根发簪是在我们手下的一个侍卫尸体上的肚腹处发现的,但尸体不是已经被烧了嘛,退一万步,即使她没死平安归来,我们也可以说那发簪是被其他女人偷了去,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也给不小心淹死了嘛。”她漫不经心道。
“这样啊……也确实说得过去……不过谢芳尘要是指正是我们的人做的呢?柳君虽然不知道给他令牌的人是我们宫内人所为,但他要是将那人的长相描绘给谢芳尘听,她不就猜到是翠柳了吗!毕竟当初翠柳和厨师长结怨砸场子,那谢芳尘可是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呢,她肯定会猜到那是我们派去的人!”
“那又怎样呢,你最近不是也没有见过翠柳嘛。”
“是啊,奴婢也正在纳闷,她究竟去了……”嫣红突然噤声,面上顿时惨白如雪。
“你放心,本宫可是舍不得你啊,”阳城昭信抬头轻轻的触碰了下嫣红冰凉的面颊,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