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三人行,独爱陶望卿。
“奇了个怪,你家公子不是没吃蘑菇汤吗?怎么突然间抽疯了?跑什么跑啊?”谢芳尘看着乔羽书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唉,这次出行真失败,看来连清淡的薇菜汤也喝不上了……你还看什么看,咱俩还是去追吧!”柳君将锅内的汤倒在火堆上熄了火,看着她无奈的说。
“好好……”
于是两人迅速追着乔羽书的足迹向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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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昭信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隐在袍袖中的手在狠狠的颤抖着。
嫣红望着眼前模样相仿的三个女人,不由得冷汗淋漓。
刘去已经从乍看到三人的震惊的情绪下平复过来心情,冷冷淡淡的看向在一旁立的笔杆条直的一脸紧张的几个侍卫,凉薄的嘴唇露出一丝浅笑:
“你们几个,要找的人找不到,倒是学会了些别出心裁的心思,五大三粗的人竟然会玩了一丝半点精致的淘气――你们是在戏耍本王吗?”
“奴才们不敢!”侍卫们大惊,觉得死期将至,噗通通全部跪倒。
“不过……”刘去微微坐直了身体,看向三个皆是一脸惶恐的女人:“这个结果,倒也不算太坏。”
侍卫们觉得事情有了转机,纷纷松了一口气,看到刘去向他们不耐的挥手,赶紧识相的站起来,麻利儿的站到一旁。
“你们三个,分别报上名来。”
“奴婢,崔修成,并州人士。”跪在三人最左边名唤崔修成的女子首先答话,她身着一件梅红色的长裙,乌黑的墨发未加一丝半点的修饰,只是在发尾用一根粉色的丝带系住,长裙外罩了一件乳白色绣了红色兰花的外套,显得端雅又不俗艳,白皙的面上淡扫脂粉,神情卑恭,只是微微抬头面向刘去。
“奴婢,荣爱,青州人士。”这跪在中间名叫荣爱的女子比起先前模样清秀容色规矩的崔修成多了几分俏皮,墨云的头发堆在头顶,上面簪了鎏金的牡丹花帽,随着她的身躯微微的颤动,丝丝流苏在她因紧张羞涩的心情作用下越发红艳,且如水蜜桃般的面上微微扫动,流苏的光影与她细腻的肌肤越发的相得益彰,如珍珠般的耳垂上缀了玛瑙玉石的坠子,身上桃花红绣了简单云纹的长裙裹了里面鹅黄色的丝衣,清清爽爽的颜色衬得她如世外仙子般清雅脱俗,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刘去狭长的凤眸流露出点点复杂的情绪,却对于刚刚介绍过名字的二位美人没有过多的流连,只是将目光放在了迟迟未曾开口的第三个女人的身上:
“你怎么不开口介绍自己的名字?”
“我,不是不是,是奴婢,奴婢,奴婢……”她猛地抬头,刘去心头一震,望向她如明月般皎洁的面孔,连同她算不得绝美无缺的面上那丝丝流动的情感,她因紧张蹙起的蛾眉,因恐惧发慌的瞳眸,因惶恐丧失了血色的嘴唇……无一丝半点不让他心头震颤。
“王爷,我,不,奴婢……”眼前的女子欲言又止,或许因为刘去一直紧盯着她的脸,于是迅速的低下头,天蓝色的衣裙因身躯颤抖而不停的发出瑟瑟的声音,按在镀金地面上的莹润如玉的手指指甲因用力而发白。
“不想自称奴婢可以不用这么称呼,”刘去微笑着说话的同时,阳城昭信惨白着脸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皆是绝望,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仍自顾的说着:
“你不用这么紧张,你还没有报上自己的姓名。”
“我叫陶望卿,谢洲人士。”
“谢洲……谢……”刘去听罢若有所思的说,随即又是一笑:“带个谢字,很好。”
站在阳城昭信旁边的嫣红已经观察自己的主子有好一段的时间了,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嫣红精神更是加倍紧张――主子如果想要晕倒的时候自己可得迅速扶住她啊……
刘去此刻心中是另一番光景,早就把往日对阳城昭信的愧疚心思抛诸脑后,望着眼前三个容颜相仿的女子,他很显然钟情于这个叫陶望卿的有些冒冒失失的女子。
“你为什么这般紧张……”他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不悦的皱起眉头:“何人如此冒失!”
“回禀王爷,”一个看守广川王宫正门的侍卫长进入,一脸的紧张,说话有些吞吐:“是,是这样的,正门外有一个男子在叫嚣,说,说王爷的手下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说……如果不把他的表妹还给他,他就每天在宫门口没完没了的说与众百姓听……王爷的恶行……”
“混账!”刘去顿时拍案:“本王是养了你们一群除了看热闹就会说说的蠢材么!他表妹是谁啊!”
“回王爷,他说他表妹叫陶望卿,本来两人是相约某处见面的,谁知该女子迟迟未来,一经打听没承想是王爷派人抓走的……”
陶望卿顿时面色煞白,站在一旁的几个侍卫更是吓的瑟瑟发抖,刘去面上冷若寒霜,喝道:
“你们真是好本事!自己擅作主张抓人前来,倒把污水往本王头上泼!”
侍卫们顿时又再度跪倒,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守大门的侍卫长见状,擦了把冷汗:“奴才们本来想将该男子驱逐出去,谁想到周遭的百姓围观的越来越多,想必是那男子来之前已经在街头或是菜市口人多的地方喧闹过了,所以那帮子爱看热闹的百姓才会纷纷前来……奴才们也是怕激起民变,所以赶紧的进来回禀王爷……”
“真是蠢材混账!本王的王宫门口是街头和菜市口吗?你们这些长着狗头狗脑的人就任由那些贱民看笑话!还不速速将那男子押入死牢,再放话众百姓,若再不离去,则全部滚进牢里吃牢饭吧!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尔等还是滚回老家种地去吧!”
“是是,王爷英明,奴才这就去办……”
“不!”就在此时,陶望卿突然发出一声悲恸的呼喊,紧接着双手匍匐着跪爬至刘去的榻前,宛如晶石的眼睛充满莹润通透的泪珠,苦苦哀求道:
“门外那男子确实是我乡间的表哥,他千里迢迢的来找自己的妹妹,想必是一路上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导致他的脑筋有些不正常了……他平日里是很温和的人,不如让我出去和他说,让他尽早的返回家乡……这也就是了,求王爷看在贱婢卑微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命吧!”
刘去怔怔的看着她激动无比的面容,隐隐的似看到了那日的光景,也是同样的地点长乐宫的正殿内,那人也是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样,求他放过什么人,那坚定的神色,是他即位广川王以来,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要求他……
他微微垂了头,嘴角满含苦涩的一笑,却在下一刻紧紧捏住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
“干什么要自称‘贱婢’呢,她一向是自视甚高,怎么也不会自称奴婢,所以你也不能称自己为奴婢,否则就不像她了。”
“啊?”陶望卿面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却怎么也不明白他此刻的话了。
“你也不必亲自去见门外你那表哥,”刘去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调整了下姿势,严肃道:
“不过本王今日破例恩准,命陶望卿将一件信物交于门外之人,为避免其不信,你可捎带书信之类的语言在其中,若那人执意不走,仍旧闹事,便休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陶望卿闻言,自知是再无机会见到那人,眼中泪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划过,颤抖的手自怀内掏出一方洁白的锦帕,将手指放入手中狠狠咬破,用血在上面写了这么几个字:
“此生无缘,来世相见,若再纠缠,共赴黄泉!”
写罢就将锦帕交于看守宫门的侍卫长,那人应了诺便垂首出去了,陶望卿面色惨白,身子一软就想倒下,却被刘去在下一步站起紧紧拥入怀中。
“王爷你脚上还有伤……”阳城昭信再也看不下去,出声还未说完,就被刘去冷冷打断:
“多嘴,还不退下!”
她吃了一惊,只觉得心口传来如刀割般的疼痛,一口心头血即将喷口而出,最后被她硬生生的忍在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