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
颜舜华看着山重、水复二人将杜氏留给她的书籍、古琴等物装好,将将才坐下歇息歇息,颜舜英和颜辰二人就闯了进来。
颜舜华说出前因后果,今年已经十五岁的颜辰在一旁皱着眉头老气横秋道:“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重要,然姐姐嫁人乃是一生的大事。他原本有隐疾,姐姐这般天仙一样的人物,岂能嫁进安国公府守活寡?”
颜舜英紧握住颜舜华,双目含泪道:“姐姐,我和阿辰已经打点好了,趁着今晚他们忙乱,姐姐带着银子从后门逃罢!”
颜舜华皱眉,三年前的颜舜英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什么事情到了她那儿都是一个“好”字。平日里虽说也耍些小性子,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她向来没有什么主见,今日却能和颜辰一起给她银子让她赶紧逃。颜舜华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道:“果然是长大了。”
颜舜华用手帕子将颜舜英的眼泪擦了擦,又含笑对着颜舜英和颜辰道:“你们的心意我晓得。然徐三公子声名在外,这门亲事我是极乐意的。这事你们只当不晓得,不必再提。银子你们且先拿回去,当了甚么东西赶紧地叫人去赎回来,莫叫太太晓得了又要说你们。”
颜舜英和颜辰都有些着急:“姐,此事你可万万不能糊涂啊!这婚姻大事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情!”
颜舜华摸了摸颜辰的头,而后对颜辰和颜舜英道:“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但同样的,也关系到整个颜氏一族。”她居高临下,看着颜舜英和颜辰两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爹既然已经做出这般决断,必定是考量过的,你们不必再提。”
尔后颜舜华又将留给颜舜英和颜辰的书送把他们,颜舜英和颜辰方才含泪去了。颜舜英给颜舜华的银子和银票颜舜华都不曾使用。
在筹办婚事之时,颜舜华晓得陈氏必定要让她丢个脸面吃个亏什么的,又见她未曾准备送给夫家侄儿侄女小姑子小叔子的见面礼,是以她叫剪烛将她从前叫她收着的一个首饰匣子拿来,将锁打开,取出面额较小的两百两银子,叫青碧拿去给她置办些绣工精巧的香囊、荷包等物,又买了些样式奇巧的金银锞子,换了些碎银子回来。
颜舜英和颜辰两个见颜舜华吃了秤砣铁了心,晓得无可转圜,又不敢向颜知府说起这件事情。陈氏毕竟是他们的母亲,若是叫颜知府晓得了陈氏明明听见传言说徐韶不举还不曾告诉他,反而让颜舜华嫁把过去,必定会让颜知府对陈氏心生间隙。是以二人商量过后,便一道儿去找忙得天昏地暗的陈氏。
陈氏本就忙得紧,没甚闲心听颜舜英和颜辰二人说话,是以二人将将到时,陈氏只叫二人自己在一处耍子。待得二人和陈氏提起这件事时,本就忙得焦头烂额的陈氏当即就火大了:“个一个的狼心狗肺的小崽子,胳膊肘都往外拐!我做这些事情图个什么?还不是为你们两个好?你们倒好!反倒帮着她说话来气我!她是给你们灌了甚么迷魂药?”
颜舜英和颜辰二人见陈氏生气,皆跪在地上哀求道:“娘,你想个法子帮姐姐推到这们亲事罢!姐姐嫁过去了,那就是守活寡呀!姐姐那般的人物,怎可……”
陈氏心中暗暗冷笑,她巴不得颜舜华守活寡,巴不得颜舜华过得不好。要不是杜氏当年鸠占鹊巢,她就是颜知府的原配,而不是什么破烂续弦,亦不会一生都低她一等。她不能叫杜氏那个死人添堵,也就只能磋磨磋磨颜舜华。千错万错都是杜氏的错,要不是她,她也懒得针对颜舜华。
虽说陈氏心中这么想,但在孩子面前儿都是乐意做个好人的。她对这儿颜舜英和颜辰二人叹了口气转圜道:“你姐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我就想她过得不好就不心疼?只是你姐姐消失了这三年,徐家愣是一句话都没多说等了三年。这门亲事是你们的爹亲自定下的,若是此时悔婚,岂不是叫你爹没脸叫人家说们的爹不讲诚信?人之根本就在一个信字,别说是摇光,就是你们,也万万不可忘了这个道理。更何况,就算是我插手了,也只会叫摇光怨恨于我。这件事吃力不讨好,你们不许再提。”
颜舜英和颜辰两个对视一眼,还想去找颜尚书,便低头告退。而陈氏怕他们二人坏事,便和她身边儿甚是得力的李大娘道:“把二小姐和少爷带去枫梧苑,让他们好好想一想,在摇光完婚之前,不许他们出来。”
颜舜英和颜辰是一对龙凤胎,今年将将才十五岁。二人从小一处同坐同卧,故而情分要别的亲兄妹更为亲厚。自从两个人长大之后,陈氏便不许他们二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是以二人都不大愿意。如今被禁在一个院子里,虽说还是对颜舜华心存担忧,但所幸二人常在一处,又恢复了小时候的亲密,又俱生欢喜。
二人在被禁足期间陈氏忙乱并未叫人看着他们,是以两个人闲暇无聊之事就在一张床上歪着,你说一个笑话,我讲一个典故地逗趣儿。
当日二人在说说笑笑时,因颜舜英打趣颜辰,颜辰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对颜舜英恨得牙根儿痒痒。另一边的颜知府则对着杜氏的画像唏嘘叹气,陈氏还在盘算着如何将颜舜华的嫁妆多克扣一点出来,颜舜华则凭窗想着,徐韶那般风神秀异的人物,怎么就会有隐疾。不过就算是有隐疾颜舜华没觉着有什么,他有隐疾和他对她有恩没关系,他有隐疾但可以为她提供一个避风港。在离开颜府后又有另外一个去处。他有隐疾,但依旧惊才绝艳风华绝代。
在婚礼当日,新嫁娘本应哭嫁,但颜舜华对颜家着实没甚留恋的,是以只淡淡地拜过颜知府和杜氏的牌位就让骑着高头大马的徐韶迎了去。徐韶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坐在马上,去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颜色。颜舜华偷偷地将盖头撩开些看到徐韶时,心间亦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
当日,梅溪镇徐府内,箫鼓齐鸣,宾客如云。自徐韶到松江府后,松江府里的姑娘们都听说过他,如今听到徐韶成了亲,无一不扼腕叹息。要知道,松江府民风彪悍,曾经有许多大家闺秀使了无数手段想要和徐韶来一段罗曼蒂克的相遇都因为徐韶的无视无疾而终。
徐家因为其他人尚在任上,只徐家老太太、徐韶、三房的人在松江府,是以这个婚事都是徐三太太一手操办的。主婚人人徐家老太太,男方父母暂且由徐三老爷和徐三太太充当。
当徐韶和颜舜华两个拜堂之时,颜舜英和颜辰两个仍旧在枫梧苑。陈氏已经快忙疯了,一时间没顾得上他们两个。明亮的烛光照在颜舜英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微黄的光晕打在她的脸上,映照出一层薄绯。
颜舜英拉着颜辰的衣角红着眼睛叹道:“姐姐现下定然到了徐家了。也不晓得他们家是个什么境况,若是姐姐拿了银子逃走,爹气消了她再回来,岂不是更好?也不晓得徐家会不会好生待姐姐。”
颜辰只好给颜舜英擦眼泪,一边儿擦一边儿哄道:“眼下已经成了定局,咱们只往好处想。姐姐向来冷静聪明,她既然决定了嫁把徐家,定然有她的道理。横竖咱们家离徐家也不远,若是你想姐姐了,咱们就去他们府上蹭住几日,向来姐夫也奈何不了我们。到时候随你怎么缠着姐姐。”
颜舜英越听这话儿越觉得不对味儿,抬眼却见颜辰眼中的揶揄笑意愈加浓厚,方晓得自家被颜辰调侃了,就伸手往颜辰身上打他:“谁都像你一样跟个泼皮无赖似的!你分明是自己想赖在人家家里不走,倒拿我来说嘴!”
颜辰见颜舜英伤心之情稍解,终于破涕为笑,方才赔了个不是叫颜舜英顺气儿。然而心中也不是不为颜舜华担心的,只是希望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他们不知道的是,流落在外的这几年,颜舜华吃够了苦。目前颜舜华觉着颜知府不可靠,颜府容不下她,而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必须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要有一个能接纳她的家。她首先要有一个家,才好排兵布阵调兵遣将发展她自己的势力,进而有条件有人脉查出是谁害了她,有什么目的,然后让所有欠了她的人都加倍偿还。
徐府内,颜舜华被送入洞房之后,就只得徐家三房的几个女孩儿陪着她说了会子话。待得徐韶回房之时,颜舜华已经沐了个浴,卸下浓妆,换了常服坐在床上等着。等徐韶也去洗了个澡,两个人方才一起喝合卺酒吃饭。丫鬟们识相地退出房间,只留下颜舜华和徐韶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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