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
翌日,白丹桂和已然打定主意的韦德就叫小人备了一辆车,只叫一个车夫并两个带着礼物的下人带着东西跟着,几个人就悄悄儿地去寻陈氏,只说是看在那王老爷是外乡人又将那般名贵的宝石送把她的份上,就去看看那王老爷,看看他有甚需要帮忙的地方。
白丹桂和韦德两个去找陈氏,其实就是为了卖个好,再显示出他们并不晓得王老爷炼银子炼宝石的事情。如此一来,白丹桂在陈府里买通下人、找人跟踪徐韶和颜舜华的事情也就不会被察觉。
而陈氏自从晓得这个事情后,虽然因为徐韶和颜舜华的缘故让她有几分相信,但还是存了几分疑的,故而也有想要一探究竟的意思。是以白丹桂和韦德来了,陈氏反倒含笑接待他们,并且将这件事情和白丹桂和韦德说起。只是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并未说是自己买通了徐韶和颜舜华的丫鬟,只是一语带过。
这厢韦德就含笑立在一旁,对着陈氏行了个礼道:“这炼银子的事情,我和桂娘是从未听过的,也是我们孤陋寡闻了些。莫不是些江湖术士骗人的罢?”
白丹桂就和韦德一唱一和道:“你没听过,就是不能的?哪里有江湖术士有这般大的手笔,能轻易地将这鹅卵般大小的红宝石轻易送人?要知道,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就是上万的银子也值得。且往日里我虽没见过这般大的红宝石,小颗的却见过。和这个大的是一样的,只是个头小了许多,只有指甲盖儿大小。”
韦德在一旁笑道:“近来娘子火气倒是大了许多。”
白丹桂向来注意韦德在外头的脸面,就笑道:“是我一时失言了。只是这个事情确实有些离奇,那宝石确实名贵。我们年轻,没什么识见,自然不能辨别真假。知府夫人原是从顺天府来的,本来就见过大场面,想必知道个中就里。我们也不敢忘下断论,还是请夫人明示。”
陈氏经过白丹桂和韦德两人这般不着痕迹地一奉承,面子里子都有了,心下就快活许多。这个事情昨日陈氏和常尚说过,常尚先是劝解陈氏莫要上当,只是劝过之后又有些吞吞吐吐的。陈氏看出他有未尽之言,就让他直说。这般,常尚方才告诉陈氏,原来这个炼银之术确然是有的,只是这道法古老,会的人已经不多。如今外头说炼银子炼宝石什么的,大都是江湖骗子,信不得的。
陈氏闻言心下就活动了起来,她虽然擅于管家,但在经商方面却不擅长,故而她手底下银子并不多,只有七八千的样子。而颜知府平日里又是个清高的,不肯收受贿赂,故而公中的银子也只够阖府上下吃穿花用排场而已。原本还有杜氏留给颜舜华的嫁妆在她手里,她就趁机坑了许多出来,如今手里的银子也才一两万。这一两万的银子,又够什么呢?颜舜英和颜辰两个一娶一嫁,这一两万的银子就要去个一万多两,她自己也就只能剩下两三千两银子。而这厢她和常尚好了,若是,若是等颜舜英和颜辰两个成了家她要死遁,今后她和常尚需要的银子更多。
这些问题,都是陈氏要考虑的。故而陈氏对这个炼银子的说法心里就有几分相信,听见常尚这么一说之后,陈氏对炼银子一说又信了两分。如今,就差去相看相看一探究竟了。今天白丹桂和韦德两个来寻她一道儿去拜访那王老爷,着实是陈氏心里愿意的。毕竟多两个人去,有甚么破绽都是看得出的。她手里的钱有限,故而不怕白丹桂和韦德两个占用了她的份例。
眼下陈氏就微微一笑道:“凡事都只是说说自然不晓得真假,还得去看看才能明白。”
白丹桂和韦德两个又是一番附和,陈氏也让下人拿了些要送给王老爷的礼,一行人就往王老爷的住宅去。
王老爷得知陈氏是知府夫人,并且亲自来访时就迎将出来。陈氏、白丹桂、韦德三人跟着王老爷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穿金戴银头上全是珠翠的美貌妇人。王老爷只把眼睛一瞅那妇人,那妇人便识相地退回内帷。这厢王老爷还在客气道:“让知府夫人见笑了。那是王某在路上买的一个小妾,不懂什么规矩,知府夫人莫怪。”
陈氏含笑应下。白丹桂和韦德两个也时不时地在陈氏和王老爷说话的时候,适时地插两句话以显示存在感并拉进和王老爷的关系。然而在说话的同时,王老爷又忙叫仆人去备饭菜。几人在说话儿时,就有一排丫鬟人手托着一碟糕点来摆在桌上。白糯且散发着芬芳的糕点被碧绿色的碟子一衬,就变得格外喜人,看上去格外好吃,让人忍不住想要拈起一块儿来吃。但在想着的同时,又舍不得,生怕坏了那碧透和纯白相映成趣的景致。
那厢王老爷却笑道:“一时之间有些仓促,找不到好的碟子来装那些糕点来,就用了一水儿的绿翡翠雕刻出来的碟子。”同时下人又为陈氏等人奉上新煮的茶,那茶杯竟然是用水晶做成的。同时桌上还有一盘果子,是一串葡萄。只是那并不是葡萄,只有细看方才能看出,那是用紫色的宝石堆砌出来的……
更别说陈列架上摆着的白玉盘子里三颗寿桃--用天然的粉色宝石雕琢出来的,足有海碗那般大。还有一个藤条编制的簸箩,里边儿满满地装着之前王老爷送给陈氏他们的那种宝石……
陈氏就问王老爷这些宝石从何而来,并且拿出了官夫人的威严来。王老爷有些支支吾吾的,鲜见得不愿意说。陈氏就拿出官夫人的威严道:“你若是不说来,这些物件儿想必就抢的!我们就拿了你见官去,这些东西也合该充公。”
王老爷没奈何,只好将炼银子炼宝石一事一五一十地说来。看到这些样样价值□□的东西,陈氏、白丹桂、韦德三人的眼睛都快要红了。然而三个人于某些方面都很擅长表里不一,是以脸上还是镇定的。王老爷见知府夫人神色不大好,就有些怕得罪了知府夫人挡了他的财路,只好松口,为知府夫人和韦德、白丹桂炼银子宝石。
此行回去,陈氏就开始将自己手中的银票让下人出去悄悄地换成现银,也将王老爷送给她的那颗大宝石找将出来,与银子都放在一处,让常尚悄悄地跟着下人,抬去王家。而白丹桂和韦德那边亦然。因着炼银子能够得到的回报太多,故而这次白丹桂悄悄地挪了五万两银子,将那宝石和银子一起,自己亲自带着下人抬去了王老爷府里。
王老爷原本就定于本日下午开始封炉炼银子的,但因为白丹桂并陈氏,硬是将时候儿定在了明日。翌日,白丹桂就和韦德、陈氏前来王老爷所设的丹炉房里,看着银子、宝石倒进炉子里,由那道士调制配方作法起火,开始炼制。而丹炉被封之时,就只留下了王老爷和一个女子在内。其余人皆被请了出去。那道人的说法是,炼制银子能否成功,全在守炉这关。须得一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所生的男子和一个阴年阴月阴阴日时同时吃斋守炉不说,还得禁绝一切欲念,方能得成。
这厢陈氏和白丹桂韦德吃了定心丸,就告辞回去,只是都留了下人在王老爷府邸的前后门悄悄儿地躲着守着,以免王老爷带着银子跑了。而陈氏心里还是不大放心,就在偷期密会之时向常尚问计。常尚就道:“只遣人看住前后门就是。只要将门守住了,他们要走,咱们必定能得到消息。他们走人多,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陈氏心中原本就是这样想的,问常尚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花开并蒂,各表两枝。
自山重向陈氏说过那些话儿回去之后,在颜舜华面前仍旧殷勤小心地服侍,面上不曾露出半点痕迹来。剪烛和水复两个都晓得山重和柳暗的心思,但颜舜华自有颜舜华的打算,她们虽然不晓得是什么打算,但也不会自作聪明地劝谏颜舜华什么。
这天徐韶从外头回来之时,颜舜华将将才见完设计她所买的那个庄子的工匠。她与那工匠交谈了一番,发现那工匠甚是有才学,便先用高价将其留下了。现下她在想的是,她能挪出多少银子来买一块地建宅子。那工匠姓石,颜舜华称之为石师傅。据石师傅所给的方案,徐韶名下有一块儿地,这块儿地可建成一个七进的大宅,也可建造成两三进的小院落。按现下的形景来看,三进的宅子倒是要好出售些,且雅致不降格调。颜舜华已经让那工匠起草图纸去了。
且说徐韶一回来,山重就上前去。徐韶将外衣脱下,她便拿去挂好。却发现柳暗不在,她心中暗暗纳罕,但并未觉得有甚么,只是做这手中的事,又时不时地看徐韶一两眼。
徐韶见颜舜华愣神,就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想什么呢?”
这一笑,就笑得山重意乱情迷起来,迷得她差点子将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颜舜华见徐韶在一旁,就笑道:“今日怎地回来得这么早?”
按说近来李维信压着那些东西到了梅溪镇,他和萧流芳都应该很忙碌才是,比如说前几天。只是……如今看徐韶这般轻松,颜舜华就道:“那边的事情可是完了?”
徐韶含笑点点头,而后就和颜舜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或者谈诗论词,或者说些颜舜华早上有没有蹲马步之类的话儿。晓得颜舜华早上不大能起得来床,徐韶又笑话了颜舜华一阵子,颜舜华自然不依,两个人就笑着闹将起来。
就在二人说说笑笑的空当,外边儿忽然就吵吵嚷嚷起来。原来是徐三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了过来。徐韶和颜舜华两个将将才起身,徐三太太就道:“三老爷要杀我!我不敢告诉老太太叨扰她老人家,只能来这边求侄媳妇儿给我一条活路!”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白丹桂和韦德这条线,不造亲们看明白没。
啊蒋在这里简单地说一下:韦德和白丹桂夜晚遇到鬼敲门,导致第二天心神恍惚智商欠费想找乐子,被以薛举人的名义骗去,然后遭受了那啥。
之后是白丹桂出一万两银子赎人、找真凶的时候发先所谓的真凶是已经死掉的人,于是心生恐惧,去慈安寺拜佛上香。
嗯,再然后遇到一个和尚,和尚说有一块儿赤符可以辟邪,是上古圣物,要一万两银子。到这里,白丹桂损失了两万两银子。
因为银子流失得太快,于是白丹桂和韦德心肝儿肉痛是肯定的。恰巧(其实不巧,女主安排的)遇到个王老爷送了一个颗宝贵的宝石,发现王老爷很富贵,从颜舜华哪儿得到消息说王老爷可以炼银子和宝石,起贪恋,半信半疑的她们在今天终于被拿下。
解释:这其实有一定的权威效应。也就是现在的名人、专家效应。徐韶就是那个专家。因为她们以为徐韶和颜舜华都相信了。
有没看懂的地方,可以问啊蒋哈。啊蒋今天解释,主要是怕亲们觉得进展太慢,但这篇文的主打就是骗局,韦德是一定要虐的,男女主那边的线也在正常地走,有伏笔有真相,或许有的亲们心里都有了猜测了。
祝看文愉快,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