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过去――家之听不到的爱（一）

“哥……哥……”苏墨在硕大而空空如也的两层独栋小洋房里来来回回焦急的找着苏洛，却一直得不到回应。

而此时的苏洛却在前院的空地上站着，愣愣的看着旁边不远处的教堂。赤褐色的十字架立在尖尖的屋顶，白色的墙皮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开始泛黄脱落。漂亮的彩绘玻璃窗却还是在阳光下折射出了妖娆的光彩。远远的从天边飞过一只纯黑色的乌鸦，不停的绕着十字架哀鸣。

“哥？你在这里？你又在看教堂了！”苏墨气喘吁吁的扯了扯苏洛的袖子。

“她在叫我。”苏洛皱着眉头对苏墨说。

“她？哪个她？哥，你不会又听到什么了吧？”苏墨有些着急的捏紧了苏洛的手臂。

“就是两天才被送进去的那个小女孩，她老是哭，吵得我根本就睡不着觉。”苏洛有些难受的捏了捏太阳穴。

“可是，我们已经接了好几个你说听见他们哭的小孩过来埋在前院了。这次牧师还会把她给我们吗？”苏墨看着前院草地上大树下两人一起给从教堂墓地迁过来的小孩立起的大大小小的白色十字架。

“她老哭，不停的说要走……”苏洛的头越来越疼了，苏父在这个时候开着一辆沃尔沃越野车回来了。

“苏洛？你怎么下床了？变天了怎么不进屋子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苏父一把横抱起苏洛就往屋里走，一边转头呵斥着旁边跟着的较小一点的少年。“苏墨，怎么不看好你哥哥。”

“不关他的事，我是被吵的睡不着。”苏洛捂着头虚弱的说。

“你又听到了？”苏父皱着眉头把苏洛安顿到房间里躺好。“这次是谁？”

“一个女孩，声音听起来应该不大，她不想呆在那里。”苏洛忍着头疼断断续续的说。

“知道了，前院是不行了，后院还能腾出点地方。你好好休息，我和小墨去找牧师。”苏父给苏洛压好被角带着苏墨就去教堂了。

本来苏家就建在教堂的地上，从公共墓地挪到苏家后院也只是换了个地点，再加上送到这里的这些孩子都是无人认领的，牧师没有多说什么就答应了两人的请求。

“洛的病好些了吗？”牧师用怪异的口音念着那个拗口的汉字。

“脑子里的肿瘤最近又长大了，医生正在张办法。”苏父平静的说。

“愿上帝保佑你们。”牧师说完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苏洛再次清醒的时候就再也没听到了那个女孩的声音了，头疼也感觉好了多，听到后院有响动。苏洛慢慢挪到窗前，看到了正在埋着什么的苏父和苏墨。铁锹铲起事先挖出的松软的泥土一下又一下的往一个不大的坑里洒去，薄薄的一层泥土下可以看到黑色的小小的棺木。苏墨十五、六岁的身体撬动着一个巨大的铁锹却毫不费力，不一会儿土地就被填平，干完活的两人不自觉的抬头看向了二楼的窗户，果然苏洛站在那里。疾病折磨下的苏洛看起来比苏墨还小，凹陷的眼眶下带着很深的黑眼圈，凸起的颚骨中间有一只小小的鼻子，枯瘦的手指推开了老旧的玻璃窗户，寒气袭来，苏洛缩紧了身子，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一个名字：“sebelina，她说她叫sebelina。”

苏父看着苏洛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知道了，把窗户关上。”拿起准备好的白色十字架，抽出随身带的匕首，刻下了名字，郑重的插到了新填好的土里。苏墨在一旁拍打着身上和手上的泥土，苏父看着关起的窗户，捏着套住匕首的皮套说：“你哥哥没有时间等了。”

苏墨有些吃惊的抬起头：“那……可是最近送到教堂的都……”苏父把匕首揣回兜里，平视着苏墨：“他不行，你可以。”

苏墨没有犹豫，深吸了一口冷气：“我可以。”苏父有些懊恼的闭上了眼睛：“那就开始准备吧！”苏墨握紧了捏起的拳头，看着二楼窗户旁边已经消失的人，暗自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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