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法国之行(六)
忽然一头浑身漆黑的豹子不知道从哪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老爷子脚边。攻击姿态下绿油油的眼睛像冰冷的刀子一样扎进每一个人心里,发出低吼的嘴,露出白色的尖牙。老爷子轻轻的点了点威尔的头:“放轻松,你已经退休了,老朋友。”
威尔好像可以听懂老爷子的话一样,收起了随时可能爆发的身体,蹲坐在原地。柯寒高兴的想上前抚摸可还没靠近,威尔就发出威胁的低吼,坐在旁边的章阳着急的扯回柯寒往前探的手:“别动!它不认你!”
老爷子这才注意到从进门以来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年轻的脸庞却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沉稳,那么关切的动作,不应该只是柯寒的一厢情愿啊。“你就是章阳?”
章阳虽然听不懂法语,但光凭听到的名字也能猜出老爷子是在和自己说话,恭敬的站起身对着老爷子深深的鞠躬,用标准的英语问好:“您好,我是章阳,很高兴见到你,因为我不会说法语,所以只能用英语和你交流,希望你不要介意。”
老爷子赞许的观察着章阳的举动,不骄不躁的性格确实和柯寒很互补。“你脚还受着伤,不用那么拘谨,坐吧。”
章阳听到老爷子换了英语的回答,利落的坐回到沙发上。“多谢你的关心,我的脚在柯寒的手术下,恢复的很好,没有什么大碍了!”
老爷子还是不放心的说:“一会儿我再给你看看,他性子急,很多问题发现不了的。”
章阳下意识的维护道:“柯寒对我很认真,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他。”
柯寒听着即使是章阳对着老爷子客套的维护心都要被暖化了,看着柯寒不争气的模样,老爷子忍不住发话:“你对他的认真,就没有什么想法?”
柯寒被老爷子忽然冒出的话惊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爷爷!他说的是脚,是脚!你想到哪里去了,天也不早了,聊了那么久也够了,你休息吧,我们回去了。”柯寒实在是怕老爷子冒出更多惊人的话语,招呼着所有人就仓促的离开了。
老爷子看着溜得比兔子还快的亲孙子对着回来的约翰说:“真是孙大不中留啊!还没怎么呢,胳膊肘就已经往外拐了,我能把人怎么啊,还不是都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兔崽子!”
约翰在一旁宽慰着:“他性子就是跟小姐一样比较着急。”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没遗传到他父亲呢……”
约翰怕老爷子又陷入老年丧女之痛里:“小姐和姑爷都不错,柯寒也长的很好、很端正,老爷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老爷子杵着权杖站起来:“我早就不想了,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奇亚和小家伙相处的怎么样?”
约翰扶着老爷子往卧室走:“挺不错,两个小家伙都小,一起照顾没问题的。”
老爷子不再说什么,就被约翰搀扶着缓缓的往房间走去,威尔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不离不弃。
回去的路上,车内回荡着一股低气压,陆岿边开车边考虑处决者的事情,苏洛坐在一旁隔空小声和小龙对话,询问着它的情况,柯寒不敢看旁边人的表情只能对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发呆,章阳再次感受到柯寒刻意的回避,压抑了一天的情绪马上就要突破临界点。
四人各怀心事的回到了私宅,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度过了来到法国的第一个夜晚。
接下来的几天,苏洛按时的跟着杰到主园去查看小龙的情况,陆岿也一同前往去查阅更多关于家族历史的资料。萧晨自从有了目标就马不停蹄的在阁楼里开工,天昏地暗的进行着破解自己设计的天衣无缝代理IP的大业。
柯寒和章阳除了每天一同在约翰的带领下一起接受各种家族的礼仪文化的灌输。章阳还要单独面对柯寒每天的脚部例行检查和一段时间一次的调节小手术。虽然两个人面对面在一起的时间忽然一下子剧增,可是章阳不由自主的觉得和柯寒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连少许的眼神接触和正常交谈都没有了。
以前跟前跟后的人,开始在自己面前端着酒杯和约翰优雅的侃侃而谈,那是自己从来也没有听到过的也听不懂的趣闻;以前纵情的追过陆岿,隐忍的爱慕自己的人,开始体贴大方的照顾着每天约翰带来的各种世家友人,那些有男有女的人里无一不对柯寒芳心暗许,而柯寒也没有再顾忌到自己,表现出了愿意尝试的暧昧;以前纠结不敢向前的自己,在一次又一次小心的试探得不到回应时,开始认真的考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
而柯寒贪恋着端回朋友身份每天都可以和章阳朝夕相处的机会,刻意的不去感受章阳的情绪,深怕体会到他表现出一丁点的厌恶和拒绝;刻意的去尝试着和更多的人交谈、来往,看似亲切的关系却都是过眼云烟进不到心里;刻意的回避章阳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深怕在他的嘴里听到连朋友也不能做的话语。陆岿说的耐心,约翰说的隐忍,在较短的时间里锻造着柯寒。
随着拉尔越发勤奋的来访,章阳从一开始的嫉妒幻化成偶尔的心痛,最后在柯寒反常的改变下,一切感情开始沉淀和累积。当实在忍受不了隔壁拉尔深夜嬉笑的吵闹时,章阳站在了柯寒的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能打断房间里刺耳的笑声,内敛的章阳忽然就觉得再也不能忍受被无视的感觉,毫无顾忌的推门而入,张嘴就吼:“你们闹够了没有!”
印入眼帘的却是只穿了内裤在床上乱蹦的拉尔和穿着浴衣靠在床头的柯寒。章阳再三看清了床上人的姿势,即使两人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一个光着、一个衣衫不整就能勾起很多章阳的想象,拉尔停下动作看着怒吼的章阳:“对不起,我忘了这不是二楼的房间,没有隔音,吵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柯寒认真的看着章阳的表情,只有被吵到的烦躁,没有一丝生气、一丝伤心、一丝惊讶,长时间单方面的坚持让柯寒疲惫不堪,比以前不停追逐陆岿时还要累,最起码那个时候自己还能接受陆岿很明确的变态不可能,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像个缩在壳里的乌龟,即使护甲已经被腐蚀的伤痕累累,却还是不愿意伸出头去承认章阳并不是适合自己生存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