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 - 提剑出燕京 - 轻微崽子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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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当天晚上陈硕就写了委任令,命李蒙代行其职,调查蔡荣叛国一事。李蒙注意到,委任令上落的不是陈硕自己的官印,而是霍连云的印。

“蔡荣与我地位相当,除非情况紧急才能便宜行事,还是用靖阳侯的令周全。”

李蒙把委任令揣上,朝陈硕一拱手:“将军大事得成之日,希望不要忘了今日的约定。”

陈硕郑重道:“薛氏一族败落之日,就是李家平反之时,不光你们一家,事实上当年中安官员,受摄政王胁迫者众,也要一一查明,还一个清白。放心,我陈硕向来一言九鼎,不过此事需谨慎行事,莫走漏了风声,尤其是许三。”

“许三为人虽狡诈,但也很讲义气,将军肯放过他手底下弟兄们,不用将军开口,许三一定也会想办法报答将军。不过桥帮的人此行毫无所获……”李蒙担心的是方大,一方面方大与许三有仇,几度想逼死许三,事不成,心里必然怨恨。另一方面桥帮穷途末路,河运现在不景气,本也想借着蔡荣的手,从中发一笔横财,这事也没办成。

李蒙的担忧陈硕也清楚,直接告诉了李蒙,他已想好怎么安抚桥帮。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跟紧蔡荣。不过……”陈硕转过去看赵洛懿,语气强硬不少,“赵兄此次不可再轻易动手,要是蔡荣死了,事情说不清楚,死无对证,恐怕会不了了之。”

如此一来,陈硕无法表功,就算蔡荣死了,也不一定是他去顶蔡荣的位置。

赵洛懿犹自翻书,仿佛没有听见。

“师父!”李蒙叫他。

赵洛懿才嗯了一声。

陈硕却如释重负,反对李蒙拱手起来,不把他当做小辈了。

“薛氏专权,于我大秦终归不是好事。”他笑了笑,语气倏然轻松下来,“既然跟了赵家人,怎么说也是赵家的媳妇了,说是你自家家业也不为过。小兄弟前途无量,哥哥将来还要你多加提携。”

李蒙被陈硕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往怀里揣东西的赵洛懿边揣边走过来,揽过李蒙肩头,斜乜陈硕:“忽悠完了?”

“赵兄。”陈硕哭笑不得。

“没事我就带人走了,明年比武,你最好不要亲自上。”

陈硕讪讪道:“那是自然,我还不想让你收拾一顿,你这护犊子的脾气,什么时候收收,要不是你护得厉害,也不会什么人都盯着他。”

“脸大。”赵洛懿冷冷吐出两个字,搂着李蒙便走了出去。

“记得还书。”陈硕的声音伴随着关门响传出。

走在府衙花间小径上,石灯洒落两条影子。

赵洛懿勾着李蒙的手指,李蒙想事情,便顾不上说话。两人静静在暧昧昏暗的灯光里前行,倒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忽然李蒙站住了脚,扑到赵洛懿身上。

“……”赵洛懿僵了一瞬,转而手落在他的背上,把人轻轻拥住。

半晌,李蒙抬头看赵洛懿,只见他仍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在牢里时,他脸上也是这样,也是用手勾着李蒙的手,不松不紧,却也不放。

一时间许多画面在李蒙的脑子里闪现,三年前赵洛懿从中安刑部尚书府把他带走,他没有想过能活到现在,更没有想到短短三年间会发生这么多事,最没有想到,这个穷凶极恶的江湖杀手,成了他枕边最温柔踏实的爱人。他驯服了一头野性难驯的猛兽,前两天还困在随时可能被人一把火烧成灰的山里。

而现在,他和最爱的人手牵着手,闲庭信步。

巨大的幸福感笼罩住李蒙的全身,他手指刚一颤动,赵洛懿就有所察觉,他低下头来,注视着李蒙。

仿佛是一头凶猛的雄兽,唯独面对他的雌兽,有最动人的温情。

李蒙想起从南湄逃到海上的那天,他以为赵洛懿不会追上来了,而他从水里湿漉漉地爬上舢板,从天而降来到他的面前。那时候他肋骨也断了,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像在海面上飘荡了好几个月的人,在绝望的前一刻,发现海面上生机勃勃的岛屿,那里有召唤他归家的明灯。

想起他们吵架,计划将来不再做杀手之后做什么,平静的生活不适合赵洛懿,那时候他明显很暴躁,但嘴上还是说要和李蒙一起走,做一点小本生意,安稳度日。他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兑现,李蒙知道他不是说着玩。

三年来赵洛懿变了很多。

“想什么?”赵洛懿伸出手指勾住李蒙的下巴,令他抬头,四下无人,花影投在李蒙的脸上,令他俊俏白皙的脸看上去带着点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天真意味。

“想你。”李蒙嘴角翘了翘,伸手抱住赵洛懿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气息交错间,他碰到赵洛懿温软的舌头,赵洛懿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按住李蒙的后脑,强硬而不容拒绝地巡视自己的地盘。

“我刚才,找了样好东西。”分开时赵洛懿眼神深沉地拍了拍自己胸口示意。

“什么?”李蒙还有点茫然,他只感到身体的躁动,什么也懒得想了,这是晚上,应该用来睡觉。

赵洛懿温柔地低头亲李蒙,把他嘴角舔干净,意犹未尽地揽着李蒙的肩头,两人挨得很近,亦步亦趋地回房去,他贴在李蒙的耳畔,极低的声音渐渐在花丛中消没远去:“你会喜欢的……”

☆☆☆

距离大秦万里之遥的诡秘国度中,正迎来一场大乱。

“叱!”随着一声断然呼喝,烈马长鬃高高扬起,一带如水,洋洋洒洒抛落,雄壮的马脖子扬起又垂落。

嗖嗖数声,追风的长箭钉入马臀,激起一阵长嘶。

浑身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从马上滚落,在黄沙中翻滚数圈,以手中剑插|进黄沙之中,剑锋遭遇的阻力让男人得以稳住身体。

“三弟,现在认输乖乖跟我回去,你去找大王子之事,我便吞到肚子里去,任谁也不会知道。”由远及近来到跟前的男人,勒住胯下黑马,随手将弓箭纳入弓囊之中,俯瞰他狼狈已极的弟弟。

“什么教主?我只认一个教主。”

“裴锦,莫要再执迷不悟,能被教主选中是我裴家莫大的荣幸。要是惊动了父亲,你这条小命,可怕就保不住了!”说着马上的人翻身下来,走到裴锦跟前。

“大哥,我不回去。”黑布遮盖着男人的脸,唯独露出一双眼睛,像是狐狸一般勾魂摄魄,只消看一眼,便色令智昏,激得人忍不住想看黑布之下是一张什么样的销魂绝色。他伏地毫不犹豫磕了三个头,泪水夺眶而出,苦苦哀求道:“大哥你放我走,我发誓不再踏足西戎。”

“上一回,你也是这么说,结果呢?找不到托勒,你还是回来了,你以为他的旧部是你能号令得动的?你把父亲和堂叔当成蠢货吗?还好教主那里,是我替你瞒得滴水不漏。”男人托起裴锦的下巴,轻轻扯下他脸上碍事的布,那是一张美得不像男人的脸。裴锦眉峰蹙着,泪水蜿蜒至尖削的下巴,“大哥!”

“你要是舍得这张脸,让教主看了生厌,我就放过你。”男人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恨意,他恨这个一母同胞,面相里却与裴家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弟弟。

裴锦面色苍白,他的哥哥亲手将匕首塞到他的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自己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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