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灾变爆发
从那之后的一周,家中的冰箱里总是塞满了食物,殷琪还买了许多方便食品和纯净水放在家里,家里的厨房和储物柜已经堆满了东西。
连一向不注重家务的学究张亚伦都觉得事情不对,挠着脑袋问道:“阿琪,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方便食物?从前你总是说这种东西营养不够,要吃新鲜食物才会有好的身体,可是现在家里到处是午餐肉罐头、鱼罐头还有速食面,为了买这些,你还从咖啡厅提前申领了这个月的工资,阿琪,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数学发现,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打算关在家里验算?其实如果你不出去,我也可以买菜的。”
殷琪正在整理东西的两只手暂停了一下,抬起头灿烂地一笑,勾着眼角说:“是啊老师,我突然有了一个伟大的发现,就是宇宙是没有统一性或者目的的,它没有一个明确的演进目标,一切都是诞生于随机性。如果我的这个理论得到证实,那一定是比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更伟大的定律,老师这段时间不要出去,和我一起在家里验证这个理论好不好?”
张亚伦一听他叫自己“老师”,脸上就腾地红了,殷琪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这么叫自己,一种是在公众场合,另一种是在床上。
当自己被卸去了一切遮挡掩饰,把所有隐秘羞耻的部位都裸裎在他面前,殷琪有时候就会两眼放光地称呼自己“老师”,但那语气却没有半分严肃,而是甜腻腻的,让自己一下子想到自己比对方年长十几岁,简直可以作他的叔叔了,而如今却被这个刚刚脱离少年时代,仅仅一只脚踏入成年人行列的年轻人所占有。
虽然殷琪身上那种鲜灵得如同蜜桃般的气息令自己沉醉,最近又越来越多地混合着一种雪松般的清新坚韧,更让人着迷,但每次想到双方年龄的对比,总让他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虽然不认为年长者应该更有权威,但这多多少少涉及到年纪较大一些的人的面子问题。
张亚伦本能地想到殷琪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欲求不满,二十出头的人最容易触发情欲,殷琪最近就有点巴不得二十四小时和自己腻在一起的样子,虽然说自己也想一天从早到晚都和他在一起,但自己也要做研究的呀!还要给学生们讲课,如今刚刚进入五月,正是学生们紧张学习的时候,总不能丢下学生就这么和他天天待在家里。
于是张亚伦支支吾吾搪塞了几句,掉头就逃进书房。殷琪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从在咖啡厅发现那个被咬伤的人之后,一连十几天城市里似乎都比较平静,这些天殷琪除了正常上课打工和储备物资,做得最多的就是搜索新闻。
前些天发生了严重的死亡事件,就在学校附近的街区,一家五口人全部遇害,据警方说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入室抢劫,劫匪在与业主的搏斗中杀死了一家人,凶手正在追缉之中。
但是很快顾崇文就发来了消息,说一位法医的亲人泄露出一点消息来,而这些黑客的地下社会则迅速辗转得到:“说是歹徒害的那是瞎扯,那被害的一家人全身都有被撕咬的痕迹,身上的许多肉块都不见了,就仿佛被一群野狼啃食了一样。我实在想像不出在这个物质充裕的时代,即使是最穷的人走投无路想要抢劫,但他们也不至于饥饿到这种地步,这简直不是人,而是野兽!最离谱的是,这家原来有一只牧羊犬,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发现它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浑身的皮毛都被撕扯得零碎了,内脏全被掏了出来,这时出现了传说中的狼人了吗?在月圆的时候疯狂嗜血!最重要的一点是,据法医检验,被害人最之命的伤口都是头部的枪伤。”
后面还附有顾崇文的几句调侃:“怎么样,小殷?这是在你家附近发生的事,我知道得比你还清楚呢!网络无处不在,我们就是一支看不见的力量!”
殷琪立刻回应道:“如果真的爆发末日,你的网络就再也用不成了,到那时你不是觉得像吸毒者断了海洛因一样?”
对方立刻就回给他一个哭丧着脸的表情图画。
另外一则比较奇怪的新闻出自北京,当处理污水管道的工作人员打开一个地下井的盖子,把机器放下去抽取污泥杂物,当他们把机械吸头抽出来的时候,随着吸头竟吊上来一个满身都是泥浆的人,并且上来之后就开始攻击工人,那个人很快就被制服,和被攻击者一起被送到军队医院,简单的新闻最后说:“受伤的工人被认定工伤。”
一时间网络上许多人都对那个从排水通道里出来的人感到好奇,纷纷议论难道真的存在一个地下世界?有另外一群人在地表人类看不到的地下建立了一座城市?
殷琪越来越感到担心,可是他却无法说服张亚伦留在家里,因为丧尸末日在张亚伦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一切都是可以被解释的,张亚伦还笑着问他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要他最近不要总是看那些奇怪的东西,他的学业已经有些落后了。其实很多时候连殷琪自己也觉得半信半疑,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简直就像是疯狂的幻想,因此他也只是密切留意,没有采取更多的行动。
这个周末,殷琪正在咖啡厅里打工,忽然只听外面一阵大乱,正在步行街闲逛的人们陡然间如同往滚热的油锅里滴入了清水,一下子全都炸开了,本来街上人声就很嘈杂,这一下简直就像发生了恐怖袭击,所有的人都惊恐地四散奔逃,嘴里拼命尖叫。
这种状况下,咖啡厅里的客人们自然也深感不安,纷纷站起身向外观看,咖啡厅的女老板冯小姐来到玻璃门边往外面一看,摇头道:“到底是怎么了?有恐怖分子在街头砍人吗?小殷,快报警,说这条街发生了骚乱,让警察快来!”
殷琪则已经在打电话,电话忙线中,他又反复拨了几次,一直在占线,这时两个学生模样的人推开咖啡厅的门就冲了进来,然后慌张地关上门,对里面的人说:“快把桌子椅子都搬过来,太恐怖了,外面有吃人的怪物,无论怎么打都没有反应的,说话也不理,扑倒一个人就咬,好可怕啊!千万别让他们冲进来!”
殷琪一听,脑子里立刻“刷”地一下如同拉开一张幕布一样,许多场景都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立刻拨打张亚伦的电话,好在张亚伦的手机没有占线,接通之后殷琪紧张地问:“亚伦,你现在在哪里,还在学校吗?还是已经回家了?”
那边张亚伦似乎也有些慌张地说:“阿琪,学校里出事了,从荷花池里爬上来两个人,到处乱咬人,虽然有几个男生把他们给制住了,但宿舍里也开始乱了,许多学生都跑了出来,如今校园里到处是乱跑着的学生,保安正在维持秩序,可是据说保安里面也有咬人的。我现在在图书馆,许多学生都躲到了这里,殷琪,你那里怎么样?如果没事就先躲一躲,暂时不要回家,路上……”
殷琪打断他的话,说:“亚伦,找一个人少的地方,锁上门躲在那里,不过千万别去医务室,我现在去找你!小心你周围的所有人,如果有人发烧昏迷马上隔离他,尽量减少和别人接触,千万别被人咬到,也不要被指甲抓到,尤其是女孩子那种艺术指甲!我现在过去找你!”
说完殷琪就挂断电话,从卫生用具柜子里拿出一把木拖把,跑到门口把刚刚被拉过去的顶门的桌子大力拉开就冲了出去。
冯小姐见他跑了出去,焦急地在后面喊道:“小殷,你去哪里?外面危险!”
殷琪拿着拖把飞奔到街上,在混乱的人流中艰难行进着,这时有许多人往街边的店铺里躲藏,也有一些人从商店饭馆中跑出来,就像不同方向的水流撞击在一起一样。
殷琪往前跑了一段路,忽然发现前方的人群明显稀疏,他抬眼往前边一看,只见扰攘的步行街上突兀地出现一块空旷的地方,仿佛被刻意隔绝出来一样,那里有五六个人正蹲在地上吃两个人的身体。殷琪咬了咬牙,高举拖把就跑了过去,有两个吃人者被他惊动了,缓慢站起来向他蹒跚而来,殷琪抡起拖把用沉重的拖把头狠狠打在他们脸上,登时将两个吃人者打得踉跄退后,其中一个还摔倒在地上。
殷琪从吃人者中间连蹦带跳地窜了过去,跑到步行街口,见这里也是一片混乱,他一边跑一边想找一辆出租车或者是公交,过了一会儿终于被他搭到一辆顺风车,车里已经挤了五个人,但车主还是让他上了车,由于车内容量所限,他只好丢掉了他那把拖把。
坐在自动交通工具里让殷琪暂时安心一些,显然其他几个人的这种感觉更为强烈,比起毫无掩蔽地暴露在外,如今在铁皮的防护下,他们明显地有一种安全感,虽然还有些惴惴不安,但比起那些在街上乱跑的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许多。
除了道谢,人们彼此都不说话,只顾不住地打着手机,看得出他们都在为自己的亲人而担心,急于回到家里去。
殷琪并没有对汽车抱以很大期望,果然车子行驶了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了长长的车龙,各种公交车、小货车、轿车横七竖八地堵在那里,有的还在冒着烟,指望很快从这里通过看来是不可能了。
殷琪立刻道了声“多谢”,请车主解除门锁,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这里也是一片混乱,人们四处奔跑,似乎有什么在后面追赶一样,可是如果要去学校,就必须从这里通过,而且其他地方也未必比这里安全。殷琪跑到那一堆卡死在路上的车辆前,腿上微微一弓,一用力就跳到一辆蓝色福特车的后车盖上,脚尖一点又蹦到了车顶,然后就踩着车顶车盖在车辆之间窜来窜去。
由于居高临下,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七八个满身满脸都是血的怪人在追逐撕咬着周围的牺牲品,甚至从一辆车打开的车门中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正趴在驾驶座位上啃食着什么,但这些他都没有精神去细看,现在他把一切精力都放在脚下的道路上,并且躲避看起来不正常的人。好在由于车辆堵得很多,他左闪右避总算躲开了吃人者狩猎的地方,即使有时候附近有食人怪物,由于他站得高,跑得又快,那些怪物就算伸出手来也不容易抓到他。
这样跑了一阵,殷琪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站在一辆SUV上突然停下来,放眼往四面看去,辨认出这个地方,然后从SUV上跳到下一辆车上,又跑过几辆车,殷琪从安全的车顶长城上跃了下来,向街边一家店跑去,路上还踢飞了一个踉跄着走过来的食人者。
街边有一家体育用品商店,殷琪推开门飞快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闪身进去,警惕地踮着脚尖走路,他用眼睛扫了一遍,店里已经空无一人。殷琪小心地来到一个柜台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滑板,又从墙上取下一根棒球棍,然后从皮夹子里取出几张钞票放在柜台上。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有轻微的响动,殷琪顾不上确认那里面是活人还是怪物,只说了一句:“钱已经放在柜台上了。”就踩着滑板提着棒球棍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将店门关好。
一路上殷琪蹬着滑板挥舞棒球棍,以自行车运动员的速度飞速向学校赶去,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达校园门口,只见那里也一片混乱,未曾经历过太多世事的学生们都胡乱地在各处奔跑躲藏,他看到有聪明的爬到树上,抱着树干或是坐在树叉上紧张地看着下面的情势。
殷琪一路赶到图书馆门口,找了一个暂时还算安全的角落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亚伦,现在你在哪里?”
听筒中传出张亚伦哆哆嗦嗦的声音:“阿琪,我在图书馆六楼东侧的洗手间,是男洗手间!”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殷琪都要笑了,这个老实男人这个时候还怕自己找错了厕所。
他把滑板丢在门口,提着棒球棍进了图书馆,这里如今简直成了纸张的天下,到处都是乱扔着的各种书籍,还有纸质笔记本,一些电脑也丢在地上,估计是用来防身了。阅读大厅已经比平时空旷了很多,但还有一些人到处躲避,他们把桌椅竖起来形成一道围墙抵挡着怪物,两边的阅览室大门紧闭,看来有一部人躲在那里。、
打倒了两个食人者后,顾不得他们仍然挣扎着要站起来,殷琪径直上了六楼,找到了东侧的洗手间,敲了敲门,低声道:“亚伦,我是阿琪,我来了!”
下一秒马上厕所门“哗啦”一下打开,张亚伦惨白的脸出现在面前,这位数学讲师此时再顾不得社会眼光,一下子就扑到殷琪怀里。
殷琪紧紧搂住了他,低声安慰道:“不要担心,我来了,现在没事了!”
当片刻后殷琪抬起头,就看到洗手间里几双惊愕的眼睛,而且有男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