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四 一池谰语(三) - 语谰池上 - 青花玉龙子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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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四 一池谰语(三)

十数日过,霜红已经解了。穆修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了些,他的内伤也慢慢恢复。穆修白自己探了探脉,道:“霜红确实解了。”

李u城依旧在池边,看着水里的人露出一个稍有些轻松的表情,心下却一点欢喜也无。他正握着一柄象牙梳打理着穆修白散下来的乌发。他不怎么擅长这些事。这会儿有因为走神,弄得穆修白有些疼。

李u城便见穆修白微微倒吸一口气,伸了手往头上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刚从池水里伸出来,有些烫人。再听穆修白道:“我自己来罢……”

李u城停了梳子道:“你总得给我个机会。”

穆修白握着他手依旧不放,叮嘱道:“那你好好梳,别把我头皮扯了。”

李u城应了声,穆修白才把手收走了,空在李u城的手背上落下水痕。李u城轻笑了声,也就不再走神,用象牙梳将人的头发理顺。穆修白的头发乌黑柔顺,其实并不需要花多少力气,他方才也是走神到天边去了才会弄疼他。

李u城将乌发都握在手里,汇成一绺,取了根绳子替他捆成一束,搭在人的左边颈窝处。穆修白的头发是湿的,所以并不适合梳成冠。

穆修白道:“表扬你。”

李u城在他耳边道:“怎么表扬我?”

穆修白倏地便伸了只胳膊出来,一下子搂住李u城的脖子,将人掀到了水里来。这不需要力气,单需要时机和巧劲。李u城措手不及,便吃了这一招。

李u城的衣物穿得不少,没到水里浸得透湿。连冠都有些歪斜了。好容易在水里站稳,将脸上的水抹去。便听穆修白道:“梳成这样,还要表扬?”

李u城忍俊不禁,道:“那我上岸去悔过。”说着便要从水里上去。

穆修白道:“慢着。”

李u城道:“我的祖宗,你又有什么吩咐?”

穆修白哭笑不得,道:“你走罢。”

没想李u城真的上了岸去。穆修白有些怔愣,伸手扯了人的衣角道:“你当真不想?”

李u城这回倒没有装傻,只道:“你还吃不消。”

穆修白捏着他衣料的手依旧没有松,道:“你动作缓些,我可以的。”

李u城只是摇头,道:“你什么程度,我心里清楚。你现在于我,只能隔靴搔痒,还不如免了。”

这句话说得没错。李u城在床事上是温和的,但是再如何他也是具有侵略性的。

穆修白皱起眉头,一时没有讲话。

李u城便开始从穆修白手里扯自己的衣袍。他有些气血翻涌,他见着穆修白捏着他衣袍的手,忍不住顺着腕子再看到肩头。语谰池素来有些催情之效,他这数日其实有些难捱。

穆修白道:“我用嘴罢。”

李u城身形顿了一下,事实上他有些心动。但他又舍不得穆修白。穆修白原来有过一些旧事,故而李u城会尽量地在性事上体贴温和,而尽量免去诸如**之事。

李u城将衣袍从穆修白的手里扯出来,那只手指节分明,关节泛着热水里久浸的微红,且因为用力有些青筋陡现。但实则是虚浮无力的。

李u城道:“往后罢。”

穆修白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只道:“你再等等我。”

李u城笑着摸了摸他的面颊,眼神无比地温和,道:“好。”

日头一沉下去,天便开始落雪,一直下得不停。

灵虚山的消息远远地传来,所谓血龙骨之事,确实是假的。

李u城虽早就料到,不免懊恼,便写信去,叮嘱他们不要放过任何消息。他放走那只鸽子,负手在雪中独立。

这毒是率卜的古法之毒,在率卜也近失传,解药便也只有率卜才有。血龙骨虽难得,并非一味灵药,断没有什么流入中原的道理。三月之内,绝不够率卜来回。

而中原之地,唯有下毒之人才有解药了。

这其实是一条非常明确而快捷的路。只是李u城和穆修白谁都没有提及。

一是不愿被风陵君握住软肋。二则风陵君不可信。其三,风陵君要的,必然是除珠。

他不稀罕除珠。但是得到除珠的不能是南梁。

非指有除沉珠便有天下。这东西到底是可以使名正言顺,进而或可使事成礼乐兴。

……

只是这条路,到底有不得不走的时候。

李u城躺在主院的屋内,窗外雪落无声。穆修白正睡在他的身侧,呼吸平稳。

本来就是穆修白捎来的,用在他身上,倒也适得其所。

至于风陵君若是使诈,他也只能迎头直上了。

雪霁对于语谰池也很寻常。

穆修白虽在服药,也在语谰池中以阳化寒,但是霜红解后,他的身体并没有一路往好了走,倒是一天比一天坏。李u城每日探他的脉。穆修白自己也探。两人都没有露出过轻松的神情。

穆修白更加依赖于语谰池,半个时辰逐渐成了一个时辰,又成了两个时辰,终于忍不住问李u城,那碧玉一般的珊瑚珠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u城道:“你再等等我。”

穆修白便没有再问。他并不希望李u城再为了他做那些明知不可为之事。他见李u城从白如新雪的白瓷到灰败如尘的灰瓦,他见那人眼里有疲惫。他都觉得每一寸都挖他的心。他信任李u城,他不信任的唯有自己。

李u城比以往缄默。穆修白一个人定定地望着窗外,语谰池边上的屋子都不是封闭的,一例是雕了鸟兽的漏窗,整个室内热气充盈,就连近处也落雪即干。穆修白透过漏窗看远处的房屋,那里的檐上倒有积雪。檐下也有冰棱。日光挥洒下,仿若剔透的水玉。

穆修白忽而道:“其实我之前的水玉镜做好了。但是说没成。”

李u城本来有些思绪游走。听穆修白讲话,好半日才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对于水玉镜一事一直有些执念,便疑道:“成了欺我说不成,这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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