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半边(十)
梁楷抱着范宽睡到快十一点,突然不知谁的手机铃声疯狂大作,两人被惊得从睡梦中醒来。范宽看着梁楷果着漂亮的背脊,趴在床沿伸手去捞被囫囵仍在地上的衣服,拉长的线条透着诱人的力度,范宽不错眼地瞧到了梁楷后背上几条夺目的红痕――那是他情动时抓的。
范宽脸烧得慌。
梁楷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果然跳动着未接来电的显示,他刚要拨回去,手机又响起来了。
梁楷按了接通,梁妈的声音对电话那边传来:“小楷,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梁楷看了一眼范宽,说道:“我在范宽家,一会儿就回去。别担心。”
“记得赶紧回来啊。咦?小宽也回来了?”
“嗯,明儿让他上咱们家来。先这么说吧,你先休息,别等我。”
梁楷挂断电话,懒懒地靠在床上。两人现下都是一丝不挂,好在屋子里早已供暖,不至于着凉。范宽抢过被子,用身子卷了卷,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瓮声说道:“你要回去了?”
梁楷的被子被抢,这回却是全身都暴露在空气中了,他扯了扯被子,确定自己抢不过木乃伊范宽,便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衣服。
范宽:“你真走啊?”
“嗯,你要我留在这吗?”
范宽确实不想梁楷就这么回去了,他想这样的想法真是有限糟糕啊,心里头叫嚣的留恋很可怕有木有?他跪起身,OO@@地穿衣服,说道:“你等一下,我送你下去。”
范宽随手抓了一件低领毛衣套上,低头的时候惊叫了一声:“哎呀。”
他的脖子、锁骨周围布满明显的吻痕,一看就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他穿好裤子,修长的脚踹向梁楷,怪道:“都是你。”他把低领毛衣脱了,跳下床去找自己放在家里的高领毛衣,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心地穿了外套,跟梁楷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范爸范妈都已经回家了,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范妈觉少,而且一到晚十点的剧场就激动,十个都市肥皂剧的忠实拥护者。范爸对此表示嫌弃,但他一个人孤枕难眠,只好勉为其难地陪着妻子看电视,所以这个点两人都没睡。
两人看到梁楷从范宽的房间里出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呀,小楷怎么来了?”
梁楷对人冷淡,不喜开口说话,对范爸范妈的问话,却必定是要认真回答的,他说:“嗯,来了好一会儿了。”
范妈:“这是要回去啦?”
梁楷点头,道:“是的,叔叔阿姨再见。”
“这都几点了,晚上跟宽宽凑合一晚得了,还往回跑,费那老劲儿。”
范宽被自家老妈的理直气壮弄得相当窘迫,敢情是不知道某人留下来,你儿子就凶多吉少了。他后面还疼着呢。要不是他强烈反对,刚开荤的某人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梁楷道:“不了,我妈等着我回去呢。改天再来看叔叔阿姨。”
范妈看着梁楷,小伙儿上了高中以后个子窜高了不少,身形修长挺拔,简直是“丰神俊朗”四个字的代言人,有理有据的从容气度堪比偶像剧的男主角。再一看后边儿把自己脖子往高领毛衣里面缩的自己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上不了台面,太猥琐了。范宽要是知道自家老妈的心理活动,呵,求其心理阴影面积。
范妈热情洋溢地把梁楷送至门口,一掌把跟在后头的范宽劈出去,命令道:“送一下小楷。”
范宽苦哈哈地遵命。他一个大老爷们,攻人不成反被攻,还要卑躬屈膝地把罪魁祸首送出去,天下哪有这么滑稽的道理。然而真理并没有什么用处,一切从实际出发。
两人下楼,沿着小区的道路走。
小区的路灯早已是老眼昏花,搁哪儿不过是个给人“哎呀,有路灯”这样的感觉的摆设。范宽有点儿夜盲,生怕自己被某个不明物体绊倒,紧紧挨着梁楷走,一边啧啧地说道:“看来你才是我妈的亲生儿子,咱俩不会是当初在医院的时候被报错了吧,咋差别待遇这么大呢,你是小姑娘么,还要我送你,呵呵。”
范宽一口怨气堵在胸中,发泄的渠道找不到,还被老妈雪上加霜,简直不能好了。
梁楷停了下来,说道:“要我背你吗?”
范宽伸长脖子嚷嚷道:“谁要你背了?!”他忿忿地去吊梁楷的脖子,说道:“我跟你说小楷子,要节制点懂吗?”
“下次我会考虑。”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没门儿!”
两人住得近,这一番打打闹闹,梁楷家的单元楼已经到了。范宽以为梁楷会直接上去,却没想对方却又停下来,转过身抓住他的手往回走。
“小楷子,你不会打算送我回去吧?咱俩这么送来送去有意思吗?”
梁楷不置可否,却不是往范宽家的方向走,而是把人拖进一个隐蔽的地方,捧住范宽的下巴,迅猛地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两人住的小区年代久远,设计得十分随意,公共区域东一块儿西一块儿,毫无规划可言,却因此形成许多格外隐蔽的地方、路人的盲区。范宽被梁楷压在冰凉的休憩椅上,周围充斥着梁楷的气息。梁楷强势地攻城略地,把范宽逼得节节败退,万分后悔自己嘴上逞能,得罪这个超级大色魔。
范宽一度认为小楷子性情冷淡,在感情上习惯被动。他已经做好跟小楷子斗智斗勇打游击的准备,谁料小楷子这么会顺杆上,炽热而汹涌的情感都快把范宽给烧起来了。不热情则已,热情起来太可怕。范宽被吻得呼不上气,被憋得张嘴咬梁楷舌头。梁楷吃痛,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范宽的嘴唇,松开了对范宽的桎梏。
范宽的嘴唇被吻得又红又肿,被冷风刮得生疼。
“靠!”好想骂娘。
梁楷搂着人,把下巴搁在范宽的肩膀上。彼此无话,分享着温暖的心跳。
范宽最终留在梁楷家了,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他还有些忐忑,在听到老妈那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话时,范宽心塞地都要绝望了。
两人睡过一次,现下都不太困。范宽从梁楷的书架里抽出一本《朔光绘画史》,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着。梁楷坐在桌前,摊开画纸画画。
范宽看书看得眼皮打架,点开手机一看,都已经凌晨两点了。看看梁楷,还端坐在书桌前,没有要睡觉的趋势。范宽下床,走到梁楷的背后,想看梁楷在画什么。
画纸上,一个童颜巨乳、身穿水手服性感短裙的大眼萝莉,已经打好底稿。
卧槽,我去……范宽内心一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男神你的高冷呢?你的简笔风呢?不要我说你是色魔,你就真成了大色魔啊!
范宽发现自己找不到很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惊讶,他讷讷地说道:“小楷子,你画这干嘛?”
“给漫画杂志画的封面。”
所以上次说的,给杂志社画插画是确有其事了。范宽突然就心疼了,如果有其他办法,小楷子绝不会去画这种插画。他陷入到一种低落里面,好半天才回道:“哦。”
梁楷捏了捏范宽的脖子,利落地把纸笔收好,说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