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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如玉

床边坐着个陌生男子,正对着自己笑得温润。

阙勉强撑着还有些发沉的眼皮,视线越过那人环视四周。他要坐起来,侧过身子手撑在床板上,想使力却使不出。

男子伸手环住他肩膀,毫不费力地将人抱了起来,还细心地帮他在床头放好软枕,这才扶他靠上去。

阙并不习惯这样的接触,不过还是道了声谢。他总算看清这是件宽敞雅致的卧房,房里的摆设不多却样样精致考究,一间房有好几扇窗,这会儿全开着,屋子里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

尹梵和另一个文质彬彬的俊秀青年比肩站在左侧的大窗边上,正面无表情地看过来。阙猜测,那位应该就是寻教的右护法祝文杰,那么现在坐在自己床边微笑的这个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教主当心着些,陈叔不是说他的身子正经需要好生将养一些时日么,”祝文杰含笑道,“您手劲大,可别再伤着人家。”

郁子珩朝桌子随手比划了下,“这该怪阿梵,明知他身体虚弱,为何还下这么重的药?要真是把人弄出个三长两短,你拿什么向我交差?”

尹梵黑着脸,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毕恭毕敬地递到了郁子珩面前。

郁子珩接过茶杯,转而递给阙,“抱歉,阿梵不了解你底细,他一个人带你回来,未免途中生变,只好用了这么一个省事的办法。”

阙摇头,表示并不在意,一边接过茶杯一边偷眼打量着郁子珩。

难怪郑耀扬要称他为“臭小子”,他看上去的确年轻,至多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五官样样精致,合在一起更是说不出地俊朗好看。尤其是那对眉眼,仿佛天生就带着三分温柔,狭长的美目只消那样轻轻一眨,微微上挑的眼角便能卷出无限风情一般。

这样的人物,活着本身就是个祸害吧?阙这般想着,完全没有他本人也是个祸害的自觉。

“水都被你抖出一半了。”郁子珩握住阙的手,把杯子送到他唇边。

阙敛了视线,抿了两口水,顺势将杯子推还给他,“多谢郁教主。”

“去把被子晒干。”郁子珩抓起被子就朝尹梵丢过去,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那么大一床被子居然纸片一样轻飘飘地就向着尹梵的方向飞去了。

尹梵伸双手抱过被子,应了声是,半句不满也没有地转身出了门。

祝文杰走到西侧的柜子前,从里边又取出一床被子来,笑眯眯送到床前,“公子身子不好,可别再着了凉。”

阙被这几个人弄得颇有些不自在。

郁子珩扯过被子盖在阙腿上,“你还当自己是长宁宫弟子?”

“我从不是长宁宫弟子。”

早听说他是被找来的,郁子珩对此并不意外,“那最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寻教的人了,所以喊我教主就好,姓氏可以省去了。”

当着这位的面,阙也不好说自己并没有加入寻教的打算,且他身上也实在乏得厉害,不愿再多说话,便点点头。

郁子珩知道他体内药性尚未尽除,起身道:“你再睡一会儿吧,晚些时候会有人来叫你,带你去见见我教长老,就算是正式入教了。”

阙也不跟他客气,一点点滑下去,翻身背对那二人,拉过被子便睡。

郁子珩:“……”

“……教主?”祝文杰有点想笑。

郁子珩摸摸下颌,盯着阙的后脑看了一阵,对祝文杰道:“走吧。”

祝文杰微低了头,跟在他身后离开,心说教主今日心情很是不错啊。

一阵粥香飘进鼻子里,阙忍不住多吸了两下,终于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掀开被子坐起来,朝香味的来源看去。

天已经黑下来了,屋子里只点了两盏小灯,光晕柔和。桌子上放着碗清粥和两碟看上去就让人有胃口的小菜,让在长宁宫时一直没有胃口的阙很有了进食的欲望。

房门边上站了两名婢子打扮的丫头,见他起身了,忙过来想要帮他披衣穿鞋。

“多谢姑娘,我自己来就好。”阙向来不喜欢别人靠自己太近,这种有着浓重防备意味的习惯,早在他选择过那看不到未来的复仇生活时便形成了。

“公子用膳吧。”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婢女道,“教主吩咐过了,等公子用完了膳,就让公子到安意园的流云厅去。”

这是哪里他都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安意园与流云厅?阙不关心,便也不问,只道:“有人带路就好。”

婢子应声,“公子慢用。”

等那两人出去了,阙坐到桌边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粥正要往嘴里送,手又停了下来。

会不会有毒?这个想法飞快在脑中闪过去,阙轻轻笑了笑,把粥送进了口中。

有毒活不下去,不吃也活不下去,如今是这般孤立无援的状态,还能如何?

吃完了一碗粥,胃里暖和了起来,阙觉得舒服了不少。他起身整了整衣衫,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将这里了解得差不多了,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在房中透过窗子往外看时便留意到这是个三层小楼,出了门视野更宽了,阙望着远远近近的花草树木和假山湖水,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个地方真是不错。

听到声响,有弟子从小楼下望上来,还特地退了几步到阙看得见的地方,恭敬道:“公子,教主在等了,属下来为公子带路。”

“有劳。”阙嘴上这般答着,手扶着围栏站在楼上又远眺了一阵,才不紧不慢地下了楼。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自己的住处,小楼的入口处挂着个立匾,上书“听雨阁”三字。阙弯起嘴角,郁子珩和寻教,实在是好出孟尧和长宁宫太多了。

虽然已是夜晚,可迎面吹来的微风依旧带着温暖的气息,阙小心感受,难得地觉得舒爽。回想来到寻教后,好像除了吃和睡也没做过别的,曾经每时每刻都那么紧张的生活似乎已经远得触不到了,周围的一切都放慢再放慢,日子惬意得让人不敢想。

可终究是福是祸,谁说得准呢?

抬头看了眼已经出现在视线内的流云厅,阙叫住那带路的弟子,对他道了声谢,一个人向前走去。

流云厅的门敞着,郁子珩坐在正中,看着穿着一身黑衣的阙缓步走来,恍然有一种这人本身就是由夜色而化的错觉。他不满地瞪了眼坐在右下手位置的尹梵,道:“听说你叫人给他买的成衣?为什么是黑色的?而且还那么大,也不合身。”

尹梵无辜道:“是他说喜欢黑色。买成衣也不是属下亲自去的。”

“往后就是自己兄弟了,对人家好些,”郁子珩道,“明儿找人给他量一量,订做几件。”

“咳。”左下手坐着三名老者,都是花白的胡子,为首那人听到他这么说,先于尹梵道,“教主莫要忘了这人是从哪里来的,断不可如此简单地便当他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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